如果激勵士氣就能讓自己的軍隊打勝仗,那袁朗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當一名演說家統帥,也省卻了自己不少的煩心事。
可是事實並不是如此,先不說兵力上的懸殊差距讓刺激士兵的效果隻能占據著戰局走向的一小部分作用,就說自己一人之力有窮盡,並不能將自己的刺激言論適時的傳遞到每一個士兵的耳中,就憑自己周遭這數十人,恐怕對整場關於這常山郡的整體戰局而言,依然是蚍蜉撼樹,起著微乎其微的作用吧。
如今無論是北城的戰局,還是南城的戰局,已經發展到了瞬間就能決出勝負的地步,也許對自己的軍備實力知根知底並不是一件讓自己省心的事情,就目前而言,袁朗知道,至少在北城的作戰上,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一步,哪怕是顏良再派上一波少數人的衝鋒戰陣攻上城頭,他們這座北城恐怕也隻能拱手相讓,無有必要再增添更多的傷亡。
站著的都是活著的,袁朗一眼看去,隻見北城的城頭不知道何時已經恢複了寂靜,而這種寂靜又是那麼的滲人,那樣的讓人膽寒。
城頭的地磚水平線被屍體被動的堆高了一層,活著的人要想挪動步伐,也隻能踩著屍體走過去。
這場北城守衛戰最終的勝利是屬於袁朗的,從那些站著的人就能看出來,已經沒有了敵軍的身影,就算敵軍有些還沒氣絕的,也被這活著的士卒給一槍一個,透明窟窿給結果了性命。
“主公!”
“主公!”
“主公!”
眭固、佟貴、張雷公他們三人是幸運的,他們成為了最終存活下來的幾百人中的三個。
可就算如此,他們三人依然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沒死已經算是命大的了。眭固的甲胄已經半截被砍去了,一條胳膊耷拉了下來,顯然已經被活生生的打斷了;佟貴活脫一個血人,麵目已經看不清楚,五官顯然已經移位,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含糊,滿嘴的碎牙,一口吐沫一口血;張雷公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手中的樸刀已經砍到卷了邊,曾經的兵器一柄大錘已經不知道散落到哪裏去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目光迷離,外傷倒無妨,卻怕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隻大口的出氣,卻少有進氣的。
“來人,送張將軍下去救治!”
雖然知道張雷公是自己的一大戰力,但是此時此刻的張雷公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再留著已經於事無補。
張雷公被人抬下去的時候沒有說話,隻是熱淚盈眶,滿心的不舍以及委屈寫滿了他那滄桑的臉龐。
“還有要下城去的沒有?”袁朗問了一遍。
“還有要下城去的沒有?”袁朗又問了一遍。
“還有要下城去的沒有?”袁朗問了第三遍。
袁朗問了三遍同樣的話,硬是沒有人回答。
“謝謝,我袁朗謝謝你們的堅持!”袁朗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就剩下這活著的幾百人,而城下的顏良,卻還有著萬人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