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白決不是在別的地方,他就在幽明井的旁邊——那個不存在的幽明井的旁邊。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尊主的魔氣瞬間暴動,然後天地間都崩塌,仿佛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恐怖災難。沐橙他們出來的時候,白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他伸出手,想要按住背對著他發瘋的尊主,手卻狠狠地撞上了無色的結界。
“嘶——”
白決倒吸了一口涼氣。
結界的兩邊看樣子應該是不能相通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著實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尊主的魔氣將這麵牆都幾乎打到了處處龜裂,隨時都可能破碎。白決摸了摸牆麵上的出現的裂痕,這些裂痕看起來非常的脆弱而且還在加深。但是他知道,還要至少一刻鍾這堵牆才會真正的破碎,讓另一邊的人發現自己。
白決皺了皺眉——連尊主都破不了的牆,他還是省省心吧——想到這裏,他幹脆轉身開始觀察附近的情況。
牆的後麵就是一口殘破到苟延殘喘的荒井,井口上一架木軲轆,七零八落的碎瓦片堆在一塊兒掩映在明顯枯黃腐朽的荒草叢中,讓人很難看出這口井昔日竟然會是酆都城裏最出名的“平安”井。井口是個黑忽忽的洞穴,依靠在堆疊起來護井的青石板上往下看一眼完全看不到底。
一般人要是見了這種情景,不說感到害怕,起碼的不適應還是會有的。
但是白決沒有。
他繞井一周,頗為坦然地摸了摸青石板上被風吹雨打模糊了的“幽明”幾個大字,心底忍不住生出些許感慨。
當真是歲月易逝,如今離他行走天下的那些個年頭,已然過去了不計其數的日子了。
連他當初用劍在這上麵刻下的文字都因為磨損而換了幾塊名碑了。
“點綴星火,如隔幽冥。”白決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底下鎮著的那隻瘟鬼到底有沒有灰飛煙滅,不過掐指算算,瘟鬼能有多少怨氣?也撐不到現在。”
話音剛落,他朝著井底探出半個身子,試探著向下望去。
然而,突然間一陣陰風邪門地向上吹了過來,看來勢好像是下麵有什麼東西在跳躍著沿著井壁往上不停地跳著,即將破空而出!
白決:“……不會吧?”
他心裏想著這麼多年了,那個瘟鬼也早該魂飛魄散了。
緊接著一張漆黑的臉就映入了他的眼簾,不,說是臉也許並不合適。
那應該是一個漆黑的骷髏頭。
剛才他看不見這個骷髏頭大約是因為骷髏頭實在是太黑了以至於白決完全看不見它與周圍的區別,直到這骷髏一躍至他的眼前然後忽然間空蕩蕩的眼眶裏微弱的靈光一亮——它跟白決根本就是貼了麵!
黑骷髏的骨爪飛速地抓向白決的脖頸脆弱之處,逼得白決連忙倒退,可惜這個時候完全是有心算無心,他來不及躲開了,隻能夠連忙用手拽著井壁讓自己不被它拖下去。但是這具骷髏簡直是水銀灌的,沉到白決拉都拉不住,為了避免身體動作太大,以至於頭“哐當”一下地撞在井壁的青石板上他隻好鬆開手順勢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