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澹帶著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秦奉竹跟徐瀟瀟從城外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圍在幽冥井口吵吵鬧鬧的兩個人。他們之前在這個城裏下榻,見證了這座城一夜間蔓延開瘟疫最後成為一座死城的大部分過程。
若不是半路上遇到個仿佛什麼都會的功德道白決,搞出了這一大堆的事情誤打誤撞地解了他的蠱,謝秉心怕是一時半會還脫不了身,他於情於理也得給秦奉竹看病。
冷澹見到白決兩人,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郎小將軍已經在城門外重整了隊伍,不知王爺跟白公子是想要現在就出發,還是休整之後再說?”
白決與牧辰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道:“那自然是——擇日不如撞日,盡早開拔為妙。”
徐瀟瀟聞言一愣,恍若未覺,隻是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行狀。
說來也是稀奇,秦奉竹師出承天劍宗,修仙百餘年,一身靈力金丹之上,卻始終沒能鑄成自己的本命劍道。承天劍宗與淩天門皆名為劍修,實則不同。承天劍宗所修乃是以劍載道的物心道,而淩天門卻是以心為劍的本心道。是以承天劍宗向來嚴禁子弟在未鑄成自己的本命劍道前接觸任何形式的靈武,免得亂了本心。
簡而言之,秦奉竹這個金丹修士居然完全沒辦法飛!
白決跟牧辰蹲在冷少宮主放大了幾百倍的飛劍角落裏,鬼鬼祟祟,交頭接耳。牧辰隨手一個玄妙的禁製,忍不住湊到白決耳邊,指著前麵快要把整個人掛到冷澹身上的秦奉竹,道:“他們要是成不了一對,我把我在萬屍鬼宗的牌位吃給你看。”
偶有寒風吹過,兩個人身上穿著半濕不幹的衣服就是一陣好抖。
白決沒有去糾結牧辰這個現在看誰都是斷袖的鬼宗主的鬼話,反而說了一句:“你是怎麼忽悠這群傻小子不揭穿你的?”
“……仙風道骨?”
白決撫額:“你那要是仙風道骨,我就是天尊真顏了。”
“白叔,您老人家能不能要點臉?”牧辰有點嘲諷和自嘲地看著白決,“都快上千歲的人了,還跟我們這些才三百歲的後輩鬥嘴,嘖。”
滿眼的雲卷雲舒。
白決低下頭,沉痛道:“那也沒能比得上裝淒慘才得到機會拜入青霞觀,後來還要靠假裝自己是個姑娘,耍心眼裝瘋賣傻才騙得謝秉心勉強答應跟你在一起。這才讓你有了可乘之機,趁著你們大婚,觀中龍魚混雜,盜走‘十方綱幻’,拍拍屁股留下獨守喜房的謝秉心一個人獨坐到天明。你好意思嗎?”
牧辰略作思索,道:“白大仙,我覺得你這個思想不對。他跟我都是男子,我怎麼好意思真的跟他成婚誤他一生呢?”
白決:“……”
是好像不對耶。
“可是——百年前,你塗了吊死鬼一樣的‘醉紅妝’抱著他的大腿被拖過齊國的慕思城十裏長街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那時候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結果十方綱幻一到手,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你對得起那些被你的‘醉紅妝’禍害了的一代姑娘嗎?你摸摸你的良心,想到謝秉心要忍著你那副鬼樣子娶你,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