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個小童看見白決的動作霎時間被氣得七竅生煙。
白決朝他隔著一層薄紗微微一笑,直言道:“你是妖,我是人,我們本就有再世之仇,為何要還你?”
夢不平心頭滴血,剛想開口卻又被向來連存在感都極為薄弱的李道長驟然起身搶了白。
“我青霞觀與妖修素來勢不兩立,不僅如此,我東陸百家仙門也與萬屍鬼宗勢不兩立。你一個妖修,又是萬屍鬼宗之徒,我們又為何要將你為非作歹之時被人拔下來的筋骨還給你?”李維塵振振有詞,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那個懶懶散散的謝知非的小跟班李道長了。
白決這個時候忍不住替李維塵補充了一句:“我又不是不還給你,你好好的安安分分地將這一躺酒席吃完,我自然會將你的東西還給你。”
夢不平兩眼淚汪汪:“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白決:“……此話怎講?”
“你我皆是亡故之人,何苦相互為難啊,前輩?”夢不平完全沒有想到,在他將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原本還在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竊竊私語的宴廳內修士們突然間都收住了話頭。
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了白決。
任逍遙跟李維塵這個時候都在心底暗道一聲不好。
亡故之人重回人間本就是極為忌諱的事情,而白決的身份不同尋常,也就更加地令人為難了。
一旦這裏有淩天門昔年的難解之仇,怕是連帶著他們這些跟白決走得近的小輩都吃不了兜著走。
終於有一位麵白無須的中年模樣修士從圍觀的人堆裏走了出來,他對著扶著劍匣的李維塵微微頷首,接著就將質問的目光拋給了白決。
“敢問前輩——姓甚名誰?”
這句話問得語氣並不算好,但相較於白決當年遭到無數東陸的仙門修士圍殺之時已經是好了很多了。
畢竟,這要是放在那時,他不僅不會受到“前輩”這個稱呼,還連帶著沒有個解釋開口的機會。發現白決的就是劈頭蓋臉的刀劍招呼,哪裏會聽他說的什麼。
白決一身的灰衣,錐帽底下的臉色蒼白,眉間一簇橙紅劍華,止不住的頭疼欲裂。
盡管如此,他還是咬牙壓住脾氣自己給自己辯解模糊道:“你們是相信一個萬屍鬼宗的邪徒,還是相信我這種正派的修士?”
那名中年修士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卻是九華派的三大管事之一,根本就不是白決區區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可以打發的。
他聽到白決的狡辯也不著急,隻是淡淡道:“這話可不好說,你是不是正派的修士,我等並不知曉。”
白決扶額:“這位道友,你盡可以向這位太上仙宗的小友詢問,我當真是太上仙宗的客卿長老。”
中年修士聞言,笑而不語。
倒是一直藏在他身後的一個小跟班突然間從人群裏冒了出來,恰到好處地指著白決道:“我剛剛一直都在注意那邊,這個自稱是太上仙宗的劍修,他是被程家的護法給押送進來的。而且在押送進來以後還將他給捆綁在了椅子上。這個人是什麼來曆——誰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