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的靈氣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光柱,幾乎可以比擬在太上仙宗時的那一次蒼生劍的失控。
十方震懾。
白決一邊警惕著四方蜂擁而來的陰邪之物,一邊注視著那衝天而起的光柱。
這是……成魔的先兆啊……
難道是有什麼邪物混進了船裏?
白決搖了搖頭,有李維塵跟牧塵兩個人在,哪怕是當真有什麼邪物混入,那也應該是極強的存在斷不會等到現在方才發作。
現在發作,那不是等著同歸於盡麼?
可是,等白決抬頭之時,他才發覺,原來淩空出現在那裏的人竟然是謝秉心。
那個恢複了原樣的謝秉心。
“這可真是……”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隻見謝秉心周身八尺盡皆逸散而出的靈氣,耀眼的光芒如同月光一般鋪撒開來,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仿若永恒的明月,清風千古不變。
“蘇鈺!”
“牧塵!”
謝秉心一連喊了兩聲,帶著聲嘶力竭的味道。
牧塵突然回頭,自然是聽見了謝秉心喊他的聲音。但是,他們之間隔著千軍萬馬,隔著牛鬼蛇神,隔著命運與時間。
白決在看到這個的時候,忍不住也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師弟,眼神溫和而純然。
他給雲深流傳音道:“這可就尷尬了。”
雲深流笑了笑,也回了他一句:“是啊。”
“若是他們兩個人都死了,那我們豈不是千古罪人了嗎?”白決淡淡道。
雲深流:“我陪你。”
白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也未曾注意什麼場合,反而直接飛回了雲深流的身邊,定定地看著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的,師兄。”
“我是說,我選擇在清澴七十二洞天雲海裏順從你的安排嫁給你,不是我的本意。”
雲深流笑了笑,分外風輕雲淡地說到:“我知道。”
這三個字,好像無足輕重,又好像沉重到了骨子裏,讓人說不出口。
白決親手撫養了雲深流二三十年,不僅把他當兄弟,還把他當自家的弟弟,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涼了,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兄長。
“師兄的心太軟,我也知道。”雲深流一臉的笑意,然而配合著這漫天的陰風怒號,無端得讓人心酸。
白決看著他。
“若是師兄死了,我大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獨活的。”雲深流淺笑,“沒意思。”
白決想了想,搖頭道:“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哪裏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的呢?你該向前看。”
他這個時候難免想起來了當年像個瘋子一樣禁錮了自己的那個西陸魔界尊主,便又幹脆補充了一句:“深流,不要再執著於仇恨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的東西值得你去追求。比如說,人世間的生靈。又比如說,未曾經曆過的許多事情。”
雲深流繼續笑著,頷首道:“師兄說得對。”
白決見他順從,也不好再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於是他也點了點頭,接著朝牧塵的那一邊看過去。
“你說——謝秉心能夠追得上牧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