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出劍的速度極快。
快到清上人一行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斬斷了罪沉湖底的一切封魔石離開了此地。
謝秉心半夢半醒地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坪上,身下的草葉厚厚,仿若行雲一般,豐厚多汁。
“唔……”
他捂著頭爬了起來,抬頭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白決,長身玉立,不改的風度翩翩。
“這裏是哪裏?”
謝秉心緩了好一會兒方才朝著白決問到。
兩人之間相隔雖遠,但是以仙道中人的聽力,白決應當是能夠聽得清楚謝秉心這裏的動靜的。
“自己看。”白決回答到。
謝秉心環顧四周,漫天的花雨,他最終道:“我想來也隻有素錦筠洲的落英榭才會有這般的風致了,白前輩,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
然而,白決的這一聲都還沒有落地,他就咬著舌頭對著一旁空蕩蕩的繽紛小徑道:“卿桃夫人,我們不過是見此地風景極好,方才出意在這裏落一落腳,還請貴宗行個方便。”
隻見花雨陣陣的迷迭小徑上娉娉嫋嫋地走過來一位佳人,眉目溫婉如畫,眼睫纖長如墨玉,衣衫寬大博袖,飄飄欲仙,幾乎就是一個當世仙子。
謝秉心也是認得這位夫人的。
落英榭雖然在東陸的百家仙門裏並不如何的出眾,但確實是一家大派大宗。謝秉心做了百年的青霞觀觀主,倒是也見過這位夫人幾麵,印象不說深刻,確實是有的。
“卿桃宮主……”
那位夫人撐著傘,瞧著欲言又止的謝秉心,又瞧了一眼負手而立連頭都沒有回的白決,開口道:“我與二位行個方便?”
她頓了頓,接著道:“那敢問,誰又與我行個方便?”
白決搖了搖頭:“既然明知道打不過我,夫人倒不如幹脆站遠一些,與我等一同賞會兒貴地的美景。”
卿桃夫人笑了笑,手中的傘轉了兩轉:“再好的美景,我看了近千年了,也該看厭了。”
白決有些吃驚地回頭看了卿桃夫人一眼。
她還在繼續:“照理來說,不管是為什麼,我都應該出手將你們兩個魔道給除之而後快。但是——小女子想了想——首先,徒勞無功,打不過。其次,恩怨分明,沒必要。”
“所以麼……雖然這風景小女子看了近千年了,但還是勉為其難地陪二位再多看上幾時吧。”
白決看著她,忽然間出聲問了一句:“我們從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一麵?”
卿桃夫人“咯咯”地笑了兩聲,接著道:“這就是從前的恩怨了,淩天門鎮守朔方原隔絕東西二陸,梧洲離我們筠洲並不遠,自然是見過的。”
白決疑惑道:“既然見過,為何我記不太清了?”
“小女子昔年時的性情並不如今日溫和,甚至可以說是大相徑庭。白道友今日見了,認不出來也是尋常。”
“更何況……我們也並不相熟……”
淩天門的徒弟個個修為絕塵,哪裏又是他們這些東陸百家仙門的同輩們可以追趕的呦?
卿桃夫人的心裏略微地泛上了一絲絲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