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是白決白上仙嗎?”鳳鳴問到。
烏檀搖了搖頭,道:“不,教會我的那個人,是白決的娘親。”
她們同時抬起頭望著火燒般的天空。
“不過,其實也差不多。”
“這母子兩,還挺像的。”
……
九重雲墟,白決踏著風月而來,手中的劍閃著泠泠的寒芒。
有人想要阻擋他,但卻在他劍下不得寸進半步。
雲深流見了便知,他的這位師兄已然找回了自己的劍心,甚至在原本的劍心的基礎之上還更進了一層。
不過,他沒有問,因為這樣的事情,他的師兄若是真的想要告訴他,遲早也會告訴他的。
而不想告訴他的,他就算是問了也沒有用,還不如自己去想辦法查出來。
天君在九重雲墟上煮茶,茶水未開,兩鬢斑白,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白決手裏提著劍,歪了歪腦袋看向這個自己曾經在天庭被軟禁的那段時間裏見過幾次的神明,淡淡地開口道:“你在害怕。”
天君的眼睛微微掩著,慢悠悠地抬起來看了白決一眼,心裏在想些什麼不得而知,但是嘴上卻說著:“我不認識你。”
“沒關係。”白決笑了笑,“我是白決,我的娘親是白浮生,我的師門是淩天門,我的師尊是曲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天君顫抖著起身,似乎是想要去碰一碰白決的衣角,以確定他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白決果斷地往旁邊一躲,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
“沒關係。”他又道,“反正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你。”
白決這樣說著,卻被雲深流一把拉住了手。
他附耳對白決道:“師兄,你還有我。”
天君的眼角含著淚水,幾乎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很難過地問道:“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你倒底是誰?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我的越兒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
白決靜靜地看著這個人,內心極度的平靜,連一絲的波瀾都起不了。
曾經的他不夠強大,連知道自己的血脈繼承之處都沒有資格。
現在他足夠強大,強大到了可堪與任何人一戰的地步,卻已然不在意自己的血脈究竟是繼承於何處。
白決心頭冰涼一片,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劍,隻覺得另一隻手上的力道一緊——原來是雲深流在抓著自己的手,還用了一些力氣,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白決望了他一眼,雲深流見狀微微一笑,笑容溫吞如玉,與不知多少年前的那個孤寂少年來得如出一轍。
白決的心頭一震,緊接著回過頭對著天君道:“你讓開,我要親口問一問天道,它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天君頓時正色,臉上的神情變化之快一度讓白決感覺他是個瘋子——可不是瘋子嗎?
有誰會故作情深,深到家破人亡,拆了東牆補西牆的?
白決搖了搖頭。
既然心裏裝著一個人,換了他來,決計不會去找另外一個人成親的。
天君這個時候知道自己是天君了,板著臉高深莫測道:“我不能讓你過去。”
白決看著他,涼涼地彈了彈自己手中的劍,側耳傾聽,劍聲如冰消雪融,他卻覺得周身有寒風刺骨。
“你攔不住我們。”
雲深流在聽到白決的這一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到底是動了動眼皮子,一時之間是語言無法描述的不知所措。
白決用的不是“我”而是“我們”。
好像很多年以前,在青洲的邊界上遇見了氣勢洶洶而來的遐左人,那個人的身後帶著千軍萬馬,白決卻是一人仗劍擋在了他的麵前,對對方道——【“我們不會讓你過去的。”】
那個時候大約是兩個人關係最好的時候,互相信任,互相托付,互相抵著後背說一起。
雲深流接著就聽見了白決側過臉對他道:“等我。”
等他什麼?
雲深流微微出神地想了想,然而到頭來還是有些一頭霧水。
直到白決將天君打下了虛空,盯著哪一處破損裏露出來的漫天星河絢爛望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輕輕地回到雲深流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