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道:“沒有,昏過去了……”
冷風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半天,才傳來殷三的聲音:“老大,大半夜的你喚我出來,不會是為了讓我看你的好戲吧!”
“操!什麼大半夜,你是鬼,不半夜三更出來什麼時候出來?”天辰當然知道他說的好戲是什麼意思,低聲罵了一句,道:“我懷疑她會巫術,我對付不了她,交給你了!”
“哦……你怎麼不早說?”殷三道,冷冷又在那女子身邊盤旋了兩圈,“老大……你怎麼沒?”
“少廢話,我要是那什麼了,恐怕我現在跟你一樣,也是鬼了!”天辰道。
“就這小女子?”殷三道:“不會吧……”
“哼哼……”天辰陰笑了兩聲,“怎麼,不信?好了……你先把她給我製住再說!”
殷三嗬嗬笑起來,“老大,我薑師伯告訴我說,教過你一招定身法,難道你忘了嗎?”
“操!什麼定身法?”天辰一拍腦袋,“我還真忘了!自從跟他一別以來,我隻顧著用隱身法、穿牆術逃命了,哪裏用過什麼定身法??”
殷三笑得更歡了,好像抓住了天辰的糗事他很開心,連忙道:“那好……那好……”說著就在那女子身上盤旋了兩匝,那女子便無聲的站起,手腳並攏緊緊地貼在了床邊。
“老大,她現在動不了了,已經被我靈絲纏住了!要不要弄醒她?”殷三道。
天辰點點頭。
殷三那陣冷風於是又在那名女子身上盤旋了兩圈。
女子悠悠醒來,臉上帶著驚訝。
“你叫什麼名字?”天辰笑嘻嘻地問道。
那女子好像不明白天辰的意思,嬌軀扭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不能動,眼中的驚訝開始變成了恐懼。
“你叫什麼名字?”天辰再問道。
女子終於意識到自己栽了,栽在這個東征郎衛的手中,她冷冷一笑道:“你不要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
“操!你到底是什麼人?否則……”殷三道。
那女子又是悲愴一笑:“既然落到了你們手裏,我的已經沒有活的可能了,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嗎?”
天辰嗬嗬笑起來,“好,好個貞烈的女子!既然如此,你隻要告訴我一件事,你是不是巫教中人?”
那女聞言一愣,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那好……”天辰見她默認,笑道:“我也不殺你,我會派人把你送回你教中的!”說著打個嗬欠,對殷三道:“小三,看好她……我得睡會兒覺了……”
“不要!”女子喊道,神情裏甚是恐懼,“不要把我送回去!”
“為什麼?”天辰問道。
“求你們殺了我吧,不要把我送回去!”那女子竟悲泣起來。
“難道把你送回去,比殺了你還可怕嗎?”天辰問道。
那女子哭泣不停,裸露的雙肩顫抖著,隻是不住的哀求。
“你以為我會這樣殺你嗎?”天辰嘿嘿笑道,“我會把你送到士卒營裏,讓那些多年沒見過女人的老兵們把你……”
聽到這話,那女子突然叫道:“我情願這樣去死,也不要回去!”
“操!那巫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讓她如此害怕?”天辰心中疑惑,想了想道:“那她,你就告訴我,你的巫教在什麼地方,我便不殺不你,也不將你送回去!”
“真得?”那女子抬起頭來,滿臉梨花帶雨。
“真的!”天辰點點頭。
“嘿嘿,實話告訴你吧,小美人……”殷三道:“我主人一向說話算話!”
那女子卻沉默起來。
“好吧!”天辰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們巫教所在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想必你認識多美和鶯兒吧?”
那女子渾身猛顫,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天辰,眼神中充滿著疑惑。
“哈哈,怎麼?難道你現在還不肯說?”天辰道。
那女子盯著天辰道:“我想知道,你與多美和鶯兒是什麼關係?你一個商軍將領,怎麼會認識他們?”
天辰心中一動,但是卻沒有說話。有些話,他真的不能說。
誰知那女子歎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一切,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告訴你巫教在什麼地方,其它的就算你再問我,我也不會說的!”
天辰眉頭一皺,道:“在哪裏?”
“在夢女峰上!”那女子長噓一口氣,好像得到了極大的解脫。
“唉!你又何苦如此?”天辰道,“難道那巫教竟比我這裏還要殘酷嗎?”
那女子先是搖了搖頭,又輕輕點點了頭,嘴唇緊咬,好似在抑製自己內心的激動,“你沒有見到過我們教中的教規,恐怕你連想也想象不到有多殘酷,單單就憑千蚊萬蟻噬身之苦,就跟本不是人能夠忍受的!”
“千蚊萬蟻噬身?”未待天辰答話,殷三先道:“操!想一想就夠恐怖的!”
“何止恐怖?簡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女子悠悠地道。
天辰麵無表情,點了點頭,道:“小三,放她走吧!”
殷三道:“是,主人!”說著旋起一陣冷風,在那女子身上旋了兩周。
那女子揉了揉僵破的手腕,緩緩穿上天辰扔過來的衣服,“你真的放我走?”
“我天辰說話算話!”天辰道。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如果你要去夢女峰,那就速去!否則……”
“否則什麼?”天辰忙問道,那女子已消失了帳外。
茫茫夜色中傳來那女子的聲音:“千蚊萬蟻噬身之苦……”
“將軍,虎烈、虎賁軍有緊急軍情!”天辰正準備下達全軍集結,奔赴夢女峰的時候,朝彪突然闖進營帳,急匆匆地道。
“虎威、虎烈兩軍又怎麼了?”天辰暗想,忙道:“帶上來!”
待虎烈、虎賁兩軍的傳報士卒幾乎用哭腔報完軍情的時候,縱使天辰冷靜,卻也不得不瞠目結舌。
“操!他**的……巫教真是太毒了!”天辰一撐擊在案幾上。
兩名傳報軍卒一愣,呆呆地望著天辰,韓彪也道:“巫教?將軍……”
天辰震怒之後,終於冷靜下來,道:“沒事,這不是一般的刺殺,而是巫教有組織的刺殺!”
兩名軍卒道:“虎威軍,虎烈軍所有郎衛以上領軍全部被害,軍中現已亂成一團,軍心不穩,校衛們都甘願聽從將軍指揮!”
天辰此時終於感覺到壓力的重大,一直以來,他帶領這幾千人都是疲於奔命,一下子給他二十多萬人,他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操!該死的巫教,我天辰不把你們全滅了,我就不姓師!”天辰恨恨地想道,但是眼下無論怎樣,軍情還是要處理的。
不過,他也明白,虎威、虎烈、虎賁三軍剩下的校衛們並不是真心在聽他的指揮,是啊!他天辰隻是個小小的東征郎衛,原來所帶的兵還沒有人家一個校衛多,他們隻不過是在向自己推卸責任罷了,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二十多萬人的去向現在卻是他說了算,自己的一言,可直接關係到幾十萬人的性命。
天辰考慮了一下,道:“虎烈、虎賁軍立即放棄攻打望野的計劃,全線撤回,與虎威軍集結,共同撤出東夷前線整頓。怒獅軍擔任後衛。”
兩名軍卒見天辰並無意於插手他們的軍務,也麵有喜色,當下答應後便即刻回去傳令。
“唉!”天辰歎了口氣,心道:“這次巫教不知是怎麼搞的,竟然不惜血本下了這樣的命令!看來攻打夢女峰是不能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二十多萬商軍安全撤回商國,一旦離開東夷,自有邊防軍隊負責接應,那自己即便不是大功一件,也算無愧於擔任這東征郎衛之職了!”
想到此處,天辰立即傳命,怒獅軍所有校衛立即到中軍營帳議事。
三大主力軍隊主將被殺的消息一經宣布,眾校衛也是均是驚愕不已,天辰宣傳立即安排起程,開赴平穀前沿,安排路線,護衛三軍撤退。
而此時,夢女峰上,妖媚的中年女子卻一反慵懶的常態,給前來邀功的聖女鶯兒當前潑了一盆冷水。“你損失了百餘名教女,換了二百餘名商軍主將的性命,難道你以為這是大功一件嗎?”
鶯女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喜反而大怒,戰戰兢兢地道:“不知大老長何出此言?”
中年女子道:“你此舉雖然暫時阻止了商軍攻打望野,但是你想過沒有,二百多名主將被殺,商國會就此罷休嗎?遲早有一天,會惹來更大的報複!”
鶯女渾身一顫,忙道:“鶯兒也是救望野城急切,才做出這種失慮之舉,望大老長恕罪!”
中年女子歎一口氣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商軍動靜如何?”
“虎威、虎烈、虎賁三軍都已亂作一團,群龍無首,正準備撤退!”鶯女忙道。
“嗯……”中年女子點點頭,豐滿的嬌軀坐回榻上,“去傳報護法多隆、多暮,立即組織望野軍追殺商軍,萬不可讓他們全軍退回商國!”
“是,大長老!”鶯兒應道。
隻聽那中年女子忽然又道:“虎威、虎烈、虎賁,不是還有個怒獅軍了嗎?”
鶯女道:“怒獅軍那個郎衛是我已派紫燕去了,料定今明兩日必可得手!”
中年女子點點頭,“既然如此做了,就要做絕!萬不可給商軍留下一絲可以挽回的希望!”
“鶯兒明白!”鶯女道。
“鶯兒,你現在是一教聖女,以後所做之事無不關係全教,甚至整夷國命運,必須要深思熟慮,慎之又慎啊……”中年女子說道。
鶯女臉上一紅,忙道:“大長老教誨,鶯兒銘記在心!”
走出殿外,鶯女臉上的恭敬與謙卑頓時消失不見。她本來是奉了大長老的命令,冒死率著二百多名教女去刺殺商軍將領,結果大長老卻倒打一耙,把髒水都潑到了她的身上,一切倒成了她的罪魁禍首,自然心中不甘。她銀牙緊咬,恨恨地道:“老巫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到我鶯兒的厲害!”
一片荒山之上,淩亂行進著虎賁軍的大隊人馬,這十餘萬的虎賁軍如今隻靠那些低級校衛們帶領各自的千把兄弟,成群結隊的向後方撤離,雖然他們一致聽從天辰的指揮,全部撤了出來,但是卻互相不服務,各自為戰。於是,原本應該有左中後衛秩序的行軍,變成了毫無章法的大逃亡。
最慘的是,不知什麼時候,望野城和那些小村寨的東夷軍隊、武裝、甚至獵戶都聞風而動,緊咬不放,一時間,走在後麵的商軍,無數人成了報複心極強的東夷人的刀下之鬼,他們似乎這才嚐到了一絲仗的味道,完全沒有了先前攻克城池的血氣,成了夾著尾巴逃跑的野狗。
虎烈軍也是如此,他們距離望野城最近,所以被咬得也最緊,更可怖的追擊他們的正是平穀城的原守將多暮,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帶領的東夷軍瘋一樣衝進毫無準備驚慌失措的商軍之中,刀光閃成一片,殺得血流成河。
虎烈、虎賁兩軍被東夷軍隊追上殺死的、逃跑之中饑渴而死的,迷路失蹤被野獸撕吃的,不計其數。待見到接應他們的怒獅軍時,兩軍十五萬隻剩了五萬多人,損失了將近十萬!
天辰的怒獅軍也第一次遇上了對手,這次望野城出城追殺的軍隊至少有十萬之眾,而怒獅軍全算起來也不過三萬多人,其中還有在攻打平穀時三虎軍調拔給他的兩萬多人。
不過,天辰可不再想打什麼以少勝多,他犯不著冒這種險,而且,這次平穀、望野兩大守城將軍多隆、多暮都在,且不說自己的隱身法瞞不了他們,僅他們的身份是多美的兄長,天辰就真的沒有脾氣了。遇上兩個大舅子,這仗你說還怎麼打?雖然他們還不知道,追殺的是自己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