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和江昀彬的那場婚禮。
在神聖的多倫那教堂裏,無數的鮮花掌聲,所有賓客的祝福下,她聽到江昀彬說,我願意。
願意一輩子珍視她,愛惜她,照顧她,同生共死。
那一瞬間,她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比這更歡喜的事情了。
她哭了,哽咽的一個字都說不清楚,所以到後來戴戒指的時候,她都沒來及說我願意三個字。
隻是點頭,跟搗蒜似的點個不停。
後來她想,或許就是因為諾言沒等到她的承諾,才會不靈驗,江昀彬才會不要她的吧。
無數次午夜夢回,她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來及說出那三個字。
漸漸的,她又想起來初次和江昀彬相見的場景。
她從來沒看過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如墨如星,像後宅裏那一潭泉水,清晰又沉靜。
他說他叫江昀彬,衝著她笑的時候她覺得靈魂從天靈蓋裏飄了出去,手腳一片麻木,隻是呆呆的點頭。
她喜歡他,放學上學滿心雀躍的在門口等他。
畫麵再一轉,他換上了一臉陌生的冷意,把她堵在夜總會包廂裏,嘲諷的說她下賤。
她隻覺得心裏像插了一把尖刀再翻攪著,疼的入股入髓,疼的她隻想一輩子都這麼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
她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意識逐漸縹緲。
結束吧,就這麼結束好了。
可時間一轉,一聲悶雷從頭頂響過,她恍然聽到母親哭著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是啊!母親還活在世上,躺在病床上等著她。
她要是就這麼走了,母親怎麼辦?
恍惚間,她聽到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還有各種驚呼聲,吵得她腦仁疼的厲害,想要睜開眼,可眼皮子太沉重,她拚了命隻能從肺裏吐出一口氣。
“奇跡!簡直就是奇跡!”
“病人醒了!真的醒了!”
“隻是心髒驟停,可這停止的時間太長了,我從來沒見過···”
醫生奔走呼告,誰也沒想到,都到了鬼門關的人還能走回來,這溫淼真是命大,這都能活下來。
主治醫師腳下跟踩了風火輪一樣直衝到江昀彬門前,連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對著江昀彬就吐出一句話。
“溫淼醒了。”
走廊裏的人都靜了,他的心像被人重新按回了原位,腳下踩著的地從沒覺得如此踏實,像是在沙漠裏瀕死的旅人,喜極而泣的看到最後一片綠洲。
她沒死,她還活著,她真的還活著!
助理連忙衝到跟前笑著:“總裁,沒事,人沒事,您放心了。”
他跟著點頭,忽而察覺眼角有些濕潤,在看著眼前這一幕幕的景象,心都跟著顫了顫。
他這是怎麼了?
溫淼活下來了,他高興成了這樣?
他終於想起自己剛才發火的所言所行,心裏麵全是後怕。
他怎麼會會這麼在乎她?揭開白布的那一刻覺得心都被人挖走了一樣疼,他是不是瘋了,溫淼跟他有血海深仇,他怎麼能這樣在意一個仇人!
他瞬間醍醐灌頂,心裏隱隱有個聲音在說什麼,可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承認!
他對溫淼隻有恨,不可能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