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緣於他與東煌翼的鬥爭。
他遠去星荒,留下她一人,與東煌翼抗衡。
東煌翼雖未能殺得了她的命,但卻終究是毀了她的心。
刹那之間,羽千涔仿佛如墜無邊深淵,刺骨冰寒。
……東煌翼,你果然是比朕想象的,還要厲害。
你是要毀了她,然後再毀了朕,毀了整個琰月國……
羽千涔抬起手來,想說什麼,卻到底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蘇輕妍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隻是眼眸深處,難掩一絲蒼涼。
還記得幼時,父親曾經說,妍兒,若將來你能遇到一個人,可以護你一生,便是你最大的幸福。
曾經她也信了,可是從什麼時候起,最初的祈盼,熱望,最後都化成了灰煙。
原來,隻有自己才是永遠的依靠。
明白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絞,那種痛苦,一生一世,不願再嚐第二遍!
羽千涔,是你毀了我的錦瑟年華,我便要,毀了你的如畫江山!
蘭華宮外,男子每走一步,都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般,他覺得自己整顆心似要炸裂一般,痛得翻江倒海。#@$&
夏安城趕緊上前將他扶住,羽千涔卻用力地推開他,踉踉蹌蹌地朝前走。
一步步走到廣乾殿外,羽千涔卻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倒在玉階之下,來往的侍衛看見他,卻無一人敢近前。
過了許久,羽千涔方才再一次站起,扶著欄杆慢慢地回到大殿之中。
看著那轟然闔攏的殿門,夏安城心中劇震,略一思忖,趕緊朝著蘭華宮的方向而去,可到了蘭華宮前,卻躊躇不前——就算他心中清楚,羽千涔之所以會性情大改,是因為蘇輕妍,可是見到蘇輕妍,又有何話說?
就在夏安城準備離去之後,卻見一頂小轎緩緩而來,在蘭華宮外停下,轎簾掀起處,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緩緩下地,站直身體。%&(&
一見這人,夏安城心中一喜,並不急著近前,而是悄悄離去。
碧桐才步入殿閣時,便感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氛,她心中不由一緊,遂緩緩邁步走到蘇輕妍身邊,低低地喚了一聲:“主子。”
“你回來了。”蘇輕妍轉頭,看了她一眼。
“娘娘,永兒公主……還在丞相府。”
“無礙。”蘇輕妍擺擺手,“這次進宮,少不得有一番惡鬥,放在丞相府也好。”
“主子打算如何著手?”
“當初靖元太子救本宮於危難,這份情肯定是要記著的,所以本宮並不想置她於死地,不過是——要廢了她而已。”
“主子。”碧桐滿眸憂慮,“此事不容易辦。”
“怎麼說?”
“您想想看,她畢竟是太子生母,身份尊貴,背後又有整個夕華國,但凡出什麼事,都會引起軒然大波,縱使主子將她壓伏下去,將來太子若掌了朝政……也是會複其位還其權的,那個時候,她定然會大肆報複。”
“這話也有理。”蘇輕妍點頭,“但是廢掉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
“那主子打算?”
“這件事本宮要好好籌謀,你且退下。”
“是。”
等碧桐離去,蘇輕妍走到桌邊坐下,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她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些畫麵,唇邊繼而浮起幾絲森然的笑——商靖萱,如果讓你嚐盡本宮當初受過的苦,你會是什麼感覺呢?
繼封後大典後,一場更加華麗的大典即將舉行,但是對琰月百姓們而言,這並非是什麼喜事,反而讓他們心生排斥。
盡管最近幾年來,羽千涔一直奉行休養生息之民策,百姓們也漸漸富庶起來,但是因為皇帝要平定四方,軍隊一直在打仗,消耗巨大,百姓們所承擔的稅賦也越來越重,而皇室每每要舉行什麼慶典,也要花費巨額的銀兩。
而蘇輕妍此次以如此強勢的姿態回宮,確實也在京中激起軒然大波。
大將軍府。
“父親,最近窺天鏡可有任何提示?”
閔撼嶽沒有言語,隻是輕輕地搖搖頭。
閔重山在堂上來來回回地踱著步,腦海裏卻反複思索著當日的情形——蘇輕妍突然回宮,確實震驚了太多人,也包括他們閔家。
“真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閔撼嶽聞言,也是慢慢地睜開眼來:“不要說你沒有想到,縱然是為父,也沒有想到。”
“父親,您沒有想到什麼?”
“此女羽翼已豐,非任何人可控了。”
“什麼?”閔重山大吃一驚,“父親,您,您這話好生深奧。”
“成也此女,亡也此女。”閔撼嶽隻說了八個字,便站起身來,走進內堂。
“成也此女,亡也此女?”閔重山卻是一臉的恍然,他自是不信,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力量,可是——
蘭華宮。
一行行宮侍魚貫地將各種金珠玉器送入宮中,放在地上,蘇輕妍卻是冷眼看著,一動不動。
“主子。”戴忠滿眼笑意,“瞧這情形,皇上隻怕是將整個國庫都搬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