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靖萱轉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到了極點,繼而轉身就走,璃晴趕緊提步跟上。
一進疏月宮的宮門,商靖萱便驀地轉過身來,“啪”地一個耳光抽在璃晴身上:“你不是說,隻要本宮搬離乾嘉殿,就能等到機會東山再起嗎?可是你看看,結果怎麼樣?反倒給了那個女人機會,讓她再度懷上了龍胎,你知道這對本宮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璃晴跪伏於地,盡管一張臉龐火辣辣地痛,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你先滾下去吧,本宮看到你就厭煩,”商靖萱說完,轉身走進寢殿中,直到此時,她方才意識到,原來若想成事,關鍵時候還是得依靠自己,從前盡管也千方百計地想要對付蘇輕妍,非但沒有一擊奏效,反而給了對方還擊的機會,這一次,她發誓定要置蘇輕妍死地!
廣乾殿。
蘇輕妍站在桌案前,仔細地翻看著奏折,羽千涔站在她身後,伸開雙臂,輕輕地擁著她。
“妍兒,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要太勞累了,這些事情,還是讓為夫做吧。”
“好。”蘇輕妍倒也沒有堅持,轉身走到旁邊的短榻上坐下,看著羽千涔批閱折子。
“宏州郡的蝗災如何了?”
“災情已經得到控製。”
“那,最近各州各郡可還有什麼事?”
“說到事情,還真有。”羽千涔言罷,擱下筆站起身來,“就是河東一帶有饑民作亂。”
“饑民作亂?”蘇輕妍臉上流露出一絲訝異,“皇上打算如何?”
“饑民暴動,無非就是因為沒有飯吃,如果有飯吃,誰還會去造反?但是這一次的饑民暴動,著實有些奇怪,所以朕打算派兩個幹吏去瞧瞧。”
蘇輕妍聞言,神色也變得慎重起來:“那皇上打算派誰去?”
“文臣嘛,朕準備讓冒文清舉薦一個,至於武將,朕想讓羅遠去,他是朕的近侍,熟悉朕做事的風格,再則他的身份,足可掌控大局。”
“嗯。”蘇輕妍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夫君如此安排,甚妥,不過——”
“不過什麼?”
“要是在救災的同時,著實查訪民間人才,為皇上所用,豈不更好?”
“有理。”羽千涔點頭,“就依夫人所言。”
兩人相視而笑,仿佛回到數年之前,那些同甘苦共患難的時光,彼此扶持,彼此照料,無論外界如何的風狂雨暴,他們卻始終不為所動。
自蘇輕妍再度有孕以來,日常飲食坐臥,無不小心翼翼,好容易三月過去,胎息日漸穩固,她這才放下心來,日間偶爾也會外出散步,或看看花草,或與碧桐等人說笑一番,而碧桐、夏晴和戴忠三人更是盡心竭力,隻怕有絲毫閃失,幸而數月過去,宮中太平無事。
眼瞅著臘月將盡,歲末除夕,宮中按例須準備宴飲之事,因著蘇輕妍身子不方便,羽千涔隻得將一應事宜交給賢妃,再著碧桐從旁協助。
臘月二十七,羽千涔便傳旨罷朝,文武百官皆回府與家中親眷團聚,而自己則回到內宮中,與後妃小宴。是夜廣乾宮中燈火通明,宮人侍立,後宮中所有人等盡皆列席,包括多時不在人前行走的商靖萱、宜夫人,一直在宸安宮靜養的惠太後也乘著輦轎前來,一時之間,廣乾宮中竟然熱鬧非凡。
羽千涔在正中主位上坐了,而蘇輕妍坐在他身側,小腹高高隆起,惠太後才進大殿時,見蘇輕妍竟然坐在羽千涔身邊,本欲發作,蘇輕妍卻已經站起身來向她行禮:“臣媳拜見母後。”
“妍兒。”羽千涔伸手扶住她,“你身懷龍裔,不必如此。”
惠太後下剩的話立即咽了回去,隻是輕哼一聲,便走到羽千涔的左手邊坐定。
見所有人俱已入席,夏安城這才領著一眾宮人魚貫送上菜肴、酒水,同時又命宮中舞姬奏樂起舞。
一曲舞罷,賢妃領著眾人起身,向羽千涔致酒,羽千涔端起酒杯飲盡,賢妃這又看向蘇輕妍,舉起手中酒杯:“願鳳妃娘娘早得貴子,如意吉祥。”
蘇輕妍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諸位姐妹的心意,本宮領了,但本宮眼下有孕在身,卻是不便飲酒,以清茶一盞代之,還請諸位姐妹們見諒。”
說完,蘇輕妍接過碧桐遞過來的茶杯,湊到唇邊,將一杯茶緩緩飲盡,複又落座。
宴罷,眾人魚貫離去,羽千涔親自將惠太後送出,便轉身回了寢殿。
清冷的宮道上,白雪皚皚,一眾宮侍抬著商靖萱,緩緩前行。
才過轉角處,前方忽然出來兩個人,擋在道上。
商靖萱眉頭微皺,隨即一抬手,命令宮侍停下,抬頭看向對方:“宜夫人?這夜深天寒,你不回自己寢宮,還在外停留作甚?”
“臣妾此來,專為求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