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別宮?”羽千涔微愕,不過隨即便點頭答應,“隻要你開心,怎樣都好。”
“臣妾多謝皇上。”蘇輕妍站起身來,款款向羽千涔蹲身行禮,羽千涔趕緊一把將她扶住,“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如此。”
蘇輕妍莞爾一笑:“今日天氣晴朗,皇上既然無事,不如便與臣妾出去逛逛如何?”
“當然。”羽千涔點頭,“怕這乾安宮太小,倒不如你我夫妻二人,微服出宮,在浮都城中走走,如何?”
“去宮外?”蘇輕妍聞言不由一愣,隨即陷入沉思,羽千涔攜起她的手,柔聲低語:“怎麼了?”
“沒什麼。”蘇輕妍抬頭看向他,“想起一些過去的往事。”
“哦?”
“臣妾記得,第一次與皇上邂逅,就是在浮都北門外,那天……”蘇輕妍隻說了半句,卻把後麵的話都咽了回去。
“那日朕乘坐羽千揚的馬車入城,卻被羽千極率兵攔阻,索拿下獄。”
“是啊。”蘇輕妍臉上流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笑,“那一天臣妾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眼瞅著你被羽千揚的人帶走,心中無比焦慮,縱然是和母親一起去了袁府,卻始終放心不下……”
“妍兒。”羽千涔不由得再一次握緊她的手,“都是朕負了你……朕不該疑你,更不該傷你。”
蘇輕妍搖頭:“不怨皇上,隻恨那時臣妾太蠢,無法幫到皇上。”
兩人四目相對,內心深處湧起陣陣暖流。
“好了。”還是蘇輕妍先站起身來,“皇上既要出宮看看,那便趁早罷,再晚些,今日也不必出去了。”#@$&
“好。”羽千涔也站起身來,喚夏安城入內,命他打點一切事宜,然後與蘇輕妍一起,換了套家常衣服,再命碧桐與夏安城也作尋常人家的仆從裝束,便悄悄離開了皇宮。
當走出乾安宮側門的刹那,看到門前那條寬闊的大道,蘇輕妍不由得感慨萬千——數度出入乾安宮,但從前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閃失,而今番卻是堂堂皇皇,理直氣壯。
四人乘了一輛馬車,緩緩朝前駛去,很快離開東安大街,進入華雲路,沿著華雲路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又駛上了祥福街。
瞅著窗外鱗次櫛比的店鋪,蘇輕妍忽然道:“我記得,醉棠樓似乎是在這條街上吧?”
羽千涔微愕,隨即點頭:“不錯,是在這裏,你要去瞧瞧?”%&(&
“不必了。”蘇輕妍擺手,“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馬車繼續朝前行駛,至路口停下,車簾掀起處,羽千涔攙著蘇輕妍走出,兩人立在街頭,極目望去,卻見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但光顧的客人卻並不多,看上去甚是冷清。
蘇輕妍領著碧桐,隨即走進一家綢緞鋪,舉目細看,卻見四麵貨架上擺滿各種顏色的綢緞,兩人逐一看去,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卻並不見人上前招呼,蘇輕妍心中疑惑,轉頭看時,卻見一名朝奉站在櫃台裏,正靠著椅子打盹。
碧桐走過去,伸手敲了敲櫃麵,咳嗽一聲:“掌櫃的。”
她接連喚了好幾聲,對方才撩開眼皮,淡淡掃了她一眼:“作甚?”
“我說你這個人,”碧桐沒好氣地道,“有主顧上門都不理睬,還做什麼買賣。”
朝奉這才從櫃台後走出,雙手仍然籠在衣袖裏,先瞅了蘇輕妍幾眼,方才淡淡地道:“這位公子,想要些什麼?”
蘇輕妍含笑朝他作了個揖:“我看那邊那一匹淺粉色的緞子便很好,你先給我包起來,另外還有些事想打聽。”
朝奉先過去取了緞子,回到蘇輕妍麵前:“公子想打聽何事?”
“我瞧這條街上的店鋪不少,為何客人卻如此稀疏?”
朝奉聞言,不由得長歎一聲:“公子可是才到浮都?”
“算是吧。”蘇輕妍含混答道。
“那就怪不得了,這祥雲街雖不如東安大街,但也地處浮都城的中心位置,且衣食住行珍寶古玩樣樣俱全,每日裏更是客似雲來,隻是半年前忽然興起一股勢力,名喚天宗會,強行向商家收取超過八成的利錢,很多商鋪都因此而倒閉了,我這綢緞莊也是在苦苦支撐,但隻怕也撐不了幾日。”
“八成?”蘇輕妍聞言,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既如此,你們為何不去衙門申訴?”
朝奉歎息:“去自然是去過,隻是每次前去,領頭之人還未靠近衙門便莫明身亡,寫狀紙之人更是離奇死去,最開始兩次大夥兒都以為是意外,直到死了二十幾個人,大家才發現異樣,不得已放棄了告狀的打算,咬著牙交出利錢,繼續經營。”
“原來是這樣。”蘇輕妍點頭,讓碧桐拿起綢緞,轉身走出店鋪。
“蘇公子。”一身仆役裝扮的夏安城快步走過來,“孟公子在五味居等您。”
五味居離綢緞鋪不遠,三人步行半柱香的功夫便已走到,夏安城徑直將蘇輕妍和碧桐引上三樓的一間客房,羽千涔果然早已在裏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