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眉跪在地上, 雙手捧著茶碗，給金氏敬茶。
身邊的二姨娘臉色很是不好看，幾個姨娘裏, 就她和三姨娘四姨娘是婢女出身，什麼都沒有。五姨娘那會子也沒這麼鄭重其事。
且幾個姨娘裏, 隻有六姨娘是爺自己挑的，看來爺當真很喜歡六姨娘啊。
“時間不早了，讓六姨娘服侍爺早些歇著吧！”當著蘇文齊的麵, 金氏一向是最溫柔大方的。
“好, 你也早點歇著。”蘇文齊笑著說道, 眼神看向趙書眉的時候, 溫和了幾分。趙書眉也回之以微笑。
金氏看到了，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瞧著就是個不安分的，當著主母的麵, 也敢和爺這麼眉來眼去！
“看我這記性, 爺, 四姨娘有孕了。說今兒個是六姨娘的好日子，不敢請大夫，讓老太太身邊的杜嬤嬤幫著把脈的, 杜嬤嬤說，十有八九是的。請了大夫來診脈，說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金氏拍了拍腦門，說道。
蘇文齊果真轉移了注意力, “真的？太好了！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去瞧瞧。”
“爺，今兒個可是六姨娘的好日子，難道你就忍心丟下六姨娘一個。明日再去也是一樣的。”金氏笑著說道。
趙書眉心中冷笑, 若你真知道今兒個是我的好日子，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事。
“不要緊的，子嗣為重，爺去看看吧，我等著爺回來。”趙書眉說道。不就是裝大度嗎，誰不會啊！
蘇文齊聞言，看向趙書眉的眼神更柔和了，“不必了，太太說的對，明日再去吧。”
隨後視線落在李懷柔身上，“你照顧好四姨娘。告訴她，我明日再去看她。”
李懷柔微微屈膝，“是。”
照顧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先給懷蘭洗腦才是最要緊的。
李懷柔當晚就搬到李懷蘭的屋子裏去了，姐妹倆睡在一起。李懷柔給李懷蘭講起了傳的故事，尤其是重點部分。懷蘭聽得入了神，拉著李懷柔的胳膊不放。
當聽到菀貴人小產後，懷蘭的臉色煞白。
“看到了嗎？菀貴人那麼得寵，那麼聰慧，身邊能人輩出，結果還是小產了。所以啊，千萬不要小看了女人之間的鬥爭。”李懷柔輕聲說道。
懷蘭縮到李懷柔的懷裏，“姐姐，我害怕。”
“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千萬不要仗著有身孕，就恃寵生嬌。”李懷柔拍了拍懷蘭的肩膀，輕聲說道。
“姐姐，我知道的，我一直記得，沁雪姐姐是怎麼沒的。”懷蘭縮在李懷柔懷裏，說道。
提起沁雪，姐妹二人都沉默了。
沁雪，是蘇文齊身邊的大丫鬟，金氏沒進門前，是她總管著蘇文齊房裏所有的事情，是所有人都默認的姨娘第一人選。
可沁雪卻在金氏進門後的一個月，回家探親的時候，失足墜井而死。最後是金氏身邊的槐花，成了姨娘。
沁雪之死，處處都透著怪異。好端端的，為何要回家探親，探親也罷，還非要在家住一晚，府裏隻好將沁雪的鋪蓋什麼的送了回去。可大晚上的，沁雪不睡覺，怎麼溜達到了井邊，還好巧不巧的掉了進去。
大半夜的，都沒人知道。
還是第二天早上，沁雪的嫂子去敲門，無人應答。推門一看，沒人，再摸鋪蓋是涼的。
四處尋找，在井邊上看到沁雪的繡花鞋。
李懷柔歎了口氣，她忘了，宅門裏長大的小丫頭，怎麼可能連這點心數都沒有。“總之，小心謹慎點準沒錯！”
“可是姐姐，太太？”懷蘭剛張口，李懷柔就捂住了她的嘴，緩緩的搖了搖頭，“不能說出來！”
懷蘭點點頭，臉上滿是苦澀。但願她這一胎是個女兒，這樣太太或許能放過她。
“趕緊睡吧，明天是六姨娘進門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了。”李懷柔說道，“凡事有姐姐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懷蘭點點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李懷柔姐妹兩比平日早了一刻鍾去了金氏的正房。
金氏還在梳妝。
沒一會，五姨娘也來了。
三人沉默的坐在一邊。
一會，丫鬟來報，說爺和六姨娘來了。
下一秒，金氏從裏屋出來了，身後跟著二姨娘。
金氏和蘇文齊坐在上首，趙書眉跪在蒲團上，給蘇文齊和金氏敬茶。
金氏笑眯眯的接過茶碗，茶水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叮囑了趙書眉幾句，就讓她起來了。
蘇文齊外頭還有事，喝完茶之後就出去了。視線從頭到尾都沒落在懷蘭身上，完全忘記了昨晚說過今天會去看她。
金氏微微一笑，視線落在懷蘭身上，“四姨娘，我不是讓畫眉傳話，免了你的日常請安嗎？你如今有了身孕，可得注意。今日六姨娘第一日進門，也就罷了。日後可記住了。三姨娘，你年長些，多盯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