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憲的律所離嘉和醫院不遠,便沒讓季雲開車,捎了他們一程。
車行到半途,季雲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不由變了色,“……剛動完手術的人鬧什麼鬧?行,知道了,我們這就到了,先穩住他,實在不行給他注射一支鎮定劑。”
掛了電話,南潯問,“怎麼了?”
季雲麵色微沉,“大清早的,沈岩就鬧起來了,不知道發哪門子瘋,林鹿也跟著受傷了。”
南潯一聽,驀地想起當年喻城衍剛做完手術後的情形,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趕到醫院,剛到門口,就見護士扶著一身血的林鹿從病房走出來。
她的後背、小腿、腳踝多處被利器劃傷,白色T恤印著斑駁的血跡,小腿上還有紮著的碎片,看著都觸目驚心。
季雲一向溫潤的臉色頓時大變,疾走幾步上前,“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南潯秀眉鎖得緊,沉聲道:“快送去急診室。”
病房裏一片狼藉,混著台燈、瓷碗、花瓶的碎片,尖銳的碎瓷片上還沾著血。
沈岩也傷著了,不過傷得沒有林鹿重。
護士說,是林鹿及時衝過去抱住了沈岩,結果自己的身子被壓到了底下,這才紮的遍體鱗傷。
一大清早病房裏就傳出爭吵聲,緊接著是碎裂的巨響,她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著林鹿一身的傷,以及疼得發冷汗、蒼白如宣紙的臉,南潯心頭一陣火氣,恨不得衝進病房揍沈岩一頓!
季雲說林鹿的傷他來處理,讓南潯趕緊去瞧瞧沈岩的情況。
“我不去。”
南潯冷著臉,“要去你去。”
惹不起妹妹,季雲隻得道:“好,那我去看看沈岩的情況,這裏就交給你了。”
……
林鹿趴在病床上,南潯給她處理著傷勢。
她小腿上的傷還好,最重的在後背,一塊碎瓷片紮進去近四厘米深,再紮得重一點,就傷到髒器了。
血像小河一樣,汩汩地往外流,止血的棉花染紅了一坨又一坨。
南潯麵無表情、沉著冷靜地給她縫合著傷口,及時打了麻醉,林鹿依舊耐不住疼,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原本光滑的後背,此刻全是坑坑窪窪的血口子。
護士們見慣了傷口,都替她覺得疼。
林鹿安安靜靜地趴著,一張臉慘白如蠟,幾乎透明,她的手緊緊抓著床單,手背青筋暴起,明明疼到了極點,卻緊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聲。
這是一個堅強,也同樣執拗到骨子裏的女孩。
南潯縫合得很快,用剪刀把線剪斷,她對林鹿道:“傷得這麼重,即使傷口好了,也免不了會留疤。”
林鹿蒼白的嘴唇抿出一個淡淡的笑,“謝謝……Grace醫生。沒……沒關係的。”
似乎連呼吸都是疼的,林鹿斷斷續續地說了兩句話,又艱難地問:“阿岩呢,他怎麼樣?”
南潯麵色不愉,“放心,死不了。”
“……”
林鹿臉上卻布滿擔憂,露出懇求,“Grace醫、醫生,我這裏沒事了,您……您能不能,幫我過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