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張平靜的、淡漠的臉,曾經傷她至深。
南潯看著喻城衍,忍不住地想:
如果,如果他們從來不曾相遇過;
如果,如果她沒有愛上他;
如果,如果他們之間的一切都能夠在離婚的那一刻就徹底結束……
那麼,是不是現在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他和她,會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北一南,過得好好的。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他說一聲再見。
*
喻家人,陸陸續續地從北城趕來,喻鳳嬌也從梅蘇裏趕了回來。
沈流書也來了。
一家人,圍著喻城衍,嚎啕大哭,悲痛欲絕的哭聲,讓人聽了難過。
南潯蹲在外麵,看著手中斷成了兩截的,分別被喻城衍和言淵握在手裏的木簪。
簪子從中間折斷,竟折成了相同長短,將上麵刻的“南潯”二字,一分為二,頭部和尾端,都染上了紅色的血。
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像是染上了紅漆。
幾個身影走過來,一件西裝外套,披在了南潯身上。
洛君珩、蘇睿、權夜騫、賀深、季雲、白鹿予,都到了,陪著南潯一起,守在外麵。
喻家人從太平間出來,南潯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神,手裏緊緊握著簪子。
喻鳳嬌哭暈過去一次,又醒了,一向英姿颯颯的女人,此刻說不出的滄桑、灰敗。
她同樣紅著一雙眼睛,緩緩的,朝南潯伸出了胳膊。
南潯瞬間破防,撲進她的懷裏,曾經的婆媳二人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喻老太太也靠在喻老爺子的懷裏,嗚嗚咽咽地哭著。
沈流書站在人群之外,一向儒雅的麵容此刻添了一絲頹敗,眼鏡後麵的一雙眼睛也紅得分明。
他唯一的兒子,就這麼沒了,走到了他的前頭。
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言家的人知道兒子出了事,也陸陸續續從京城趕來,卻是在看過言淵之後,來到了喻家人麵前,深深地鞠躬。
既是默哀,也為感謝。
交警模擬了出事故時的3D動圖。
出車禍的時候,坐在駕駛座的喻城衍,最大限度地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給坐在副駕駛座的言淵留了一線生機。
他們也感謝南潯,如果沒有她,言淵救不回來。
但言家人臉上,並不輕鬆。
言淵還沒有醒過來。
他傷得也很重,和三年半前的喻城衍情況差不多,胸骨斷裂,全身粉碎性骨折,即便是醒過來,情況也不容樂觀。
樂觀一點的結果,是高位截癱;情況若是無法好轉,則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南潯已經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剩下的一切,就要看言淵的造化了。
*
南潯隨著哥哥們回到玫瑰園。
趙管家聽說了喻城衍的事,看著大小姐蒼白如蠟的臉色,心疼極了。
信的事,來不及說,趕緊先將大少爺和幾個少爺安置好。
南潯完全沒了力氣,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