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忠在電話那邊又沉默了一陣,估計是在判斷葉鳴這番話的真偽。
葉鳴知道他的脾氣性格,便也不急,握著話筒慢慢地等他回答。
大概半分鍾之後,徐立忠忽然很嚴肅地問:“小葉,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這個姓龔的請你出麵為他了難,他有沒有送錢給你?還有,他既然是做生意的,你有沒有在他的公司參股經營?有沒有從他的公司裏麵獲利?還有,你和他的關係到底好到什麼程度?你有沒有參與他那個團夥裏麵的一些違法勾當?這些事情,你必須如實告訴我。否則,我無法給你幫忙!”
原來,當徐立忠聽葉鳴現在竟然來為一個黑社會頭子出麵求助時,心裏立即生出了一股不安和不祥的感覺——在他的心目中,鹿書記不僅是自己的領導,也是自己的“家主”。而葉鳴,他已經猜出來是鹿書記的親生兒子。因此,對於他來說,葉鳴也就是他心目中的“少爺”。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葉鳴因為少不更事,加之又有一身武功在身,在他們縣城裏好勇鬥狠,並和黑社會的人勾連在一起,犯下什麼違法犯罪的勾當。那樣的話,不僅會毀了他的一生,而且也會令鹿書記極度傷心、極度失望——因為他看出來了:鹿書記對自己的這個意外得來的兒子,不僅極為寵愛、極為心疼,而且對他寄予很大的希望,對他的成長進步極為關切。
有好幾次,他進到鹿書記辦公室,就發現他手裏拿著幾張葉鳴和他的合影,背靠在座椅上,癡癡地盯著照片看,同時用手不住地摩挲照片上葉鳴那張英俊的臉,臉上露出一種幸福和陶醉的表情,仿佛這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每次看到鹿書記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舔犢之情,徐立忠就覺得眼眶一陣潮潤,心裏便暗暗地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竭盡全力保護好鹿書記的這一點骨血,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能讓他走任何彎路。有些事情,鹿書記不方便出麵幫助葉鳴,那自己就要自覺地挑起這副擔子,扶持葉鳴走上光明大道……
正因為一直有這種心理,因此,當徐立忠聽到葉鳴有可能卷入到了黑社會案件之中時,本來一直堅如磐石的內心,竟也產生了些許的慌亂之情,在問及葉鳴是否參與到了那個黑社會組織的事情之中時,他的語氣便變得格外嚴厲、格外鄭重——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葉鳴隻是出於朋友義氣,想給那個姓龔的黑社會老大幫一幫忙,而他自己完全與那個團夥無關,那自己就不會出手相助,並且還要勸葉鳴遠離這樣的事情。
但是,一旦葉鳴與這個團夥有瓜葛,或者是從這個團夥中得了利,或者是收了那個黑老大的錢,那自己就一定得出手,想方設法把這件事壓製下來。至少,也要將葉鳴從這件案子裏麵摘拎出來,不能讓他受到牽連和傷害……
葉鳴當然猜不出徐立忠的真實想法,聽他問自己是否收受過龔誌超的錢財,忙回答說:“徐處長,您放心:我沒有得過龔誌超一分錢,也沒有參股他的公司,更沒有與他們一起幹過違法違紀的勾當。不過,龔誌超這個人人品很好,也很講義氣。在我收稅遇到阻力時,他也出麵給我擺平過一些事情。而且,在其他事情上,他也給我幫過一些忙。所以,我想請徐處長幫幫忙,看能否請您的朋友給我出麵打探一下:龔誌超這次到底犯了什麼事?問題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