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汪海滿懷感激之情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後,鹿書記再次將頭仰靠在座位的靠椅上,陷入了深沉的思索當中。
汪海的問題,現在基本上已成定局:從今天開始,他和周濟清一樣,已經完全沒有了和自己對抗的資本和能力。而且,他現在比周濟清悔悟得還要徹底、還要堅決,主動離開了秘書長的崗位,到醫院養病去了。從此以後,他可能會站到自己這一邊,再不會興風作浪、陽奉陰違了——這一點,鹿書記還是有把握的。他了解汪海的性格特點,也知道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會不會被查處、會不會進牢房。隻要有這個緊箍咒箍著他,他這一輩子就不敢調皮。
那麼,下一步就是怎麼處理謝宏達的問題了。
對於謝宏達,鹿書記也是有考慮的。因為這個人與汪海相比,性格比較強硬,屬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強脾氣,輕易不會服軟認輸。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坐的那個組織部長的位置,是一個要害崗位。如果組織部長與自己這個省委書記不是一條心,很多用人上的決策就很難落實,而且還會對自己的很多施政想法形成掣肘。因此,對於謝宏達這個人,鹿書記是下決心要除掉的,而且宜早不宜遲……
想至此,鹿書記便拿起桌子上的紅色的話,撥通了李潤基的手機。
“潤基,新冷那邊有什麼進展沒有?李博堂父子招供了嗎?”
“鹿書記,我正想打電話跟您彙報這件事。據負責此案的胡通剛剛跟我彙報,李博堂在接受審訊時,異常頑固,什麼問題都不正麵回答,隻是反複強調他是優秀民營企業家,為新冷的經濟社會發展做出過突出貢獻,政府不能這樣對待他。他還說:雖然他知道利用假資料獲取減免稅有錯,但是,他實際上也是繳納了很多稅收的。與其他企業相比,他是稅源大戶,國家給他返還一點稅收,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想從他口裏審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估計比較困難。
“因此,胡通他們現在把審訊的側重點,放在李博堂那個花花公子兒子身上。據胡通說:這個李智心理很脆弱,非常害怕進看守所,非常害怕去勞改農場。到現在為止,他雖然還抱著僥幸心理,沒有交代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出來。但是,他已經幾次向審訊人員問:如果他有立功表現,將來能不能給他判個緩刑,能不能取保候審不進看守所。他還幾次要求見他的律師,說要他的律師給他取保。
“剛剛我對胡通說了:暫時先不要答應李智,並要在審訊時持續給他增加心理壓力,直到他扛不住了,再適當給他一點承諾,比如可以取保候審,不判他實體刑,等等。到時候,我估計他因為立功心切,肯定會把汪海、謝宏達他們在振興公司入股的詳細過程講出來,也會交出相關的證據。隻要有了李智的口供,加上他提供的那些證據,汪海和謝宏達到時候想賴都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