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強是一心想要把駱雄推到縣公安局政委位置上去的,因此,在聽到鍾蔭那一番挑釁的話語後,濃黑的眉毛一揚,冷冷地說:“鍾書記,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縣委副書記,應該懂政治規矩。今天的五人小組會議通過了對駱雄等同誌的考察報告,你和本田書記可以保留你們的意見。但是,如果你們私下去聯係其他常委,鼓動、唆使他們在常委會上投發對票,那是嚴重違反組織原則和紀律規矩的。希望你三思而行,不要做違規違紀之事。”
於和光也板著臉說:“老鍾,剛剛你批評葉書記機械地套用少數服從多數的議事規則,還說他是利用這個規則提拔帶病幹部。那我想請問你:如果不遵循這個規則,以後我們還怎麼議事?難道還像以前那樣,什麼都由書記說了算?
“我就奇怪了:以前張建坤同誌當書記的時候,他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哪怕做出了一個明顯錯誤的決策,你這個縣委副書記也從來不敢提任何反對意見。現在葉書記發揚民主,堅持少數服從多數的議事規則,反倒被你說成是機械地套用規則,那你到底想怎麼辦?是不是所有研究的事項,如果不符合你這個副書記的意願,哪怕多數人讚成也不能通過?”
鍾蔭翻著白眼珠子看了於和光一眼,反唇相譏說:“與縣長,你說我從來不敢對張建坤同誌決定的事項提反對意見,那我想請問你一句:你這個縣委副書記、縣長,當初又提了幾次反對意見?你如果一直認為張建坤同誌作風霸道、獨斷專行,為什麼不在組織生活會和民主生活會上當麵向他指出來?為什麼不以少數服從多數的規則與他抗爭?”
於和光不善言辭,被鍾蔭一連串的質問問得麵紅耳赤,心裏憤怒異常,一時卻想不出話來反駁他。
葉鳴不想陷入這種無休無止的爭吵當中,把手一擺說:“我們現在不爭論議事規則問題,那是白紙黑字形成了製度的,我們隻需嚴格執行就是。鍾蔭同誌如果覺得這個規則有問題,會被我這個縣委書記利用,那你可以向上級反映,要求修改我們的議事規則。現在我們討論下一個議題,先請劉本田同誌宣讀一下紀委常委會對蘇勁鬆同誌的處理意見。”
劉本田有點心虛地看了葉鳴一眼,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葉書記,關於蘇勁鬆的案子,現在出現了新的情況。今天上午我跟幾位副書記和紀委常委商量了一下,覺得蘇勁鬆的案子現在還不能草率結案,所以今天我沒有將常委會審議通過的處分意見帶來。”
葉鳴用驚詫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他,良久,才用壓抑著怒火的語氣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幾天你不是跟我彙報說紀委常委會已經審議通過了對蘇勁鬆的處分意見嗎?現在怎麼又不能結案了?你們是在玩過家家遊戲嗎?”
劉本田畏怯地將目光移開,不敢正視葉鳴,囁嚅了好一陣,才低垂著眉頭說:“葉書記,你也知道:前天晚上國土局副局長劉治平跳樓自殺了,別人都說他是畏罪自殺的。而且,民安市國土局紀檢組上周三也向我們縣紀委通報了情況,說劉治平存在違規審批建房用地、收受當事人賄賂的問題。他交代的違規審批問題,跟蘇勁鬆的案子是同一個項目,就是原國土局副局長佘楚清違規建別墅的用地。現在劉治平畏罪自殺,證明這個案子性質比較嚴重,也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