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聽汪海說鹿書記從來沒有貶低或者指責過他,甚至對他評價還比較高,心裏有點不信,鼓著眼珠子說:“老汪,這就是鹿知遙的陰險和狡猾之處:他明知道你跟我關係不錯,所以在你麵前肯定不會說我的壞話,以免傳到我耳朵裏後,對他采取報複措施,影響他的大好前程。至於你說打壓我的人是他的嶽父而不是他本人,這難道有什麼區別嗎?如果不是鹿知遙在他嶽父麵前煽風點火,他怎麼會這麼不遺餘力地要將我往死裏整?退一步說,如果鹿知遙是好人,在他嶽父打壓我的時候,怎麼不勸勸他、阻止他?”
汪海見他如此固執己見,歎一口氣說:“老李,你現在已經被仇恨燒糊了腦袋,有點冥頑不化了。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是你現在這種狀態的真實寫照。我不知道你當初跟鹿書記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但我可以肯定一點:你對他的性格、為人以及胸襟氣度完全不了解。你如果深入了解了他,就會知道:他是一個正氣凜然、胸襟開闊、雅量寬宏、領導藝術和領導水平都很高的好領導,我現在對他是發自內心地欽服。
“你因為不了解他的真實性格,加之你們年輕時就有很深的矛盾,所以對他一直有偏見、有誤解,以為他也跟你一樣心裏有很深的仇恨,也在時刻想著要算計你、打壓你。事實上,根據我的判斷,他早就把你和他之間的矛盾撇到一邊了,而且自始至終也沒想著要把你一腳踩死,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說到這裏時,汪海見李衛東臉上露出了一種沉思的表情,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話已經起了效果,便故意停頓了片刻,忽然轉移話題問:“老李,距離明年的黨代會換屆隻有一年時間了,你準備得怎麼樣?這次黨代會是你上台階的最後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如果明年還不能上一個台階,就隻能跟我一樣到人大政協或者其他閑職部門去養老了。我知道你雄心猶在、壯誌未酬,所以一定要早作謀劃、全力爭取。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
李衛東正在細細咀嚼他剛剛那番勸誡之詞,沒想到他忽然轉換話題聊到了自己提拔之事,不由錯愕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沮喪之色,悶悶地說:“你是知道我的情況的,在中央決策層是一種舅舅不親姥姥不愛的尷尬狀態。雖然我跟決策層好幾位首長都共過事,但都隻是泛泛之交。隻有七號首長跟我關係好一點,但也僅僅隻是好一點,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厚親密的關係,他能夠幫助我解決副部級的問題,已經很不錯了。要想再進一步,他不一定會幫我,而且也不一定幫得到:畢竟,由副部級到正部級,一號、二號首長都是要親自把關的,恰好我又跟這兩位首長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伍東盛主任,如果他願意盡全力幫我,或許我還能夠有點指望。否則的話,我就隻能跟你一樣退線養老了。”
汪海知道李衛東年輕時跟鹿書記一樣,不到三十歲就是正處級幹部,而且在中央機關工作,當時他的親朋好友以及周圍的同事,都認為他會有非常遠大的前途,說不定還會進入最高決策層。沒想到,他後來竟然在正廳的職位上一幹就是近二十年,到了五十多歲才爬到科技部副部長的位置,令人大跌眼鏡,他自己也一直耿耿於懷、極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