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軒立刻拿來枕頭墊在她身後，將她扶起。
沈微雨坐直身體，眼神空洞無力：“我終究還是自私的，沒有辦法做到用自己的性命，去搏母子平安。”
“微雨……”
沈微雨沒有再應，冷的像沒有一絲溫度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
還在痛。
紅蔻的手術技巧很高超，也跟她說了，最多三天時間，一切就恢複正常了。
但這會麻藥剛過，還是避免不了疼，更何況因為她體質的原因，無法使用重度麻藥。
她幾乎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被拿走孩子。
一刀一剮，她甚至還能看見鮮血淋淋的小生命。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想太多。”唐易軒安慰她，故作輕鬆道，“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以後還有機會？
沈微雨沒有出聲，隻是將視線投射到窗外去。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想要孩子，但是……
她和霍靳琛，應該不會有孩子了吧。
他跟別人的孩子，就快出世了。
唐易軒陪了沈微雨整整三個小時，見天色漸晚沈微雨才將他趕走。
他走後，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長廊外響起爭吵的聲音，沈微雨緩了緩神，才發現自己很渴，想著去倒水卻發現水沒了。
她隻好撐著疲憊的身軀，往外走去。
恍恍惚惚來到長廊末端，還未看清楚指示牌，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眸中。
霍靳琛正站在離她僅有三米處，他雙目內翻滾著各種複雜的情緒，遠遠的逼視她，像是要把她穿透了似得。
他沒走過來，她也沒過去。
沈微雨覺得可能自己是出現幻覺。
醫院是唐易軒找的，霍靳琛怎麼可能過來？
她苦澀自嘲的一笑，根據指示牌朝倒水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她行動的瞬間，不遠處的霍靳琛，竟也動了。
他朝她大步走來，皮鞋在安靜的長廊裏，發出一聲聲悶響。
那聲音，像是雷擊似得，把沈微雨打傻愣在原地。
她隻感覺，心悶著疼……
直到男人身上強烈到無法忽視的壓迫感襲來，她才倏然醒悟。
這不是麻醉後的幻覺……
霍靳琛真的就站在她麵前！
“孩子呢？”霍靳琛幽幽的問。
這三個字，他是從唇間硬生生擠出來。
每一個字都冰冷狠戾。
“你來是確定我到底有沒有流產嗎？”沈微雨側過頭不看他，語調平靜而漠然。
她看似雲淡風輕。
但千瘡百孔的心早就支持不住，想要立刻投降。
她不想站在這跟他耗，想回到病房睡覺。
“沈微雨，回答我的問題，孩子，還在不在？”
‘噗呲——’
沈微雨竟發出一道笑聲。
她終於抬眸，認真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霍靳琛垂在身側的拳頭繃緊，露出來的半截手臂青筋突突直跳。
“誒誒，你倆！”
葉子修在氣氛最冰點時趕了過來。
他連忙將兩人拉開。
“我剛才已經去找了紅蔻了，她說……”葉子修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霍靳琛的臉色。
嚶。
霍靳琛會不會把怒氣發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