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荊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旁邊那座電梯的門剛好打開。
夏東海從病房裏走出來就看到了顧亦然突然出現的身影,舉止上看著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樣子,但還是讓夏東海看出來,他趕來得很匆忙。不僅是頭發有些淩亂,就連從來都是整齊得一絲不苟的外衣上都有些折痕。
夏東海心想:他肯定是跑過來的。
“亦然這個時候怎麼來了?你也是聽說唯一出事了吧?”夏東海問完之後,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多餘,亦然這麼多年一直都很關心唯一的事情,現在唯一發生意外,他沒可能會不來。
顧亦然沒心情和夏東海多說其他,滿心滿眼都在夏唯一身上,口中喘著氣,開口便問道,“夏叔叔,唯一呢?”
見他急切的模樣,夏東海回道:“在病房呢,你去看看她吧。”
顧亦然對他點了下頭,便疾步跨入病房裏。
夏唯一現在還處於昏睡狀態,醫生之前又重新給她打了一副新藥劑,大概要等到明天才會醒來。
夏東海和顧亦然簡單的說了下夏唯一的身體狀況,然後便留下空間給顧亦然,自己走出病房去了。
他來時比較急,到了醫院也是隻顧著緊張女兒,很多事情都還沒有交代下去,另外他還得讓人去找兩個看護來照看女兒。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急需要空出時間去找人算賬,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暗害他的女兒。
病房裏很安靜,靜得好像連藥水的滴落聲都能聽得到。顧亦然原本的呼吸很沉重,因為在得知夏唯一的情況後,他簡直可以說是飛奔過去的,車子超速不說,這一路上闖了多少個紅燈他都已經記不清了。
隻是,這走進了病房後,他卻稍稍屏住了呼吸,極力平穩住粗沉的氣息,不敢用力,不敢出聲,隻顧著久久的盯著病床上的人看,擔心一時動靜過大,生怕就會驚擾了她。
不過呼吸是被控製住了,但心跳卻還在異常快速的跳動。因為有太多的不安心慌與擔驚受怕,所以不管怎麼迫使,他還是無法真正的平靜鎮定下來。盡管她還好好的躺在病床上,麵色如常,呼吸順暢。
顧亦然一步步艱難的走了過去,夏唯一現在身體基本已經穩定下來,因為短時間內都不能進食,所以她的左手上還打著營養液,麵色上看起來也沒有像其他病人那樣蒼白。
顧亦然握住她的右手,感覺到她的指尖有些涼涼的,便把兩隻手合攏起來將她的手包在手掌裏麵,輕輕的摩挲。
他專注的看著她,眼睛裏隻能看到她一個人的身影,他刻意離得她很近,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她恬淡的氣息,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就在自己的身前,就在自己的眼前。
想起早上離開的時候,她還認真的幫他整理領帶,歡快的送他出門,在他臉頰上親吻,可這才多久不見,她竟是昏睡不醒的躺在了病房裏的床上。
“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都怪我沒能夠好好保護你。”他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輕啄一下,聲音壓的很低,嘶啞中帶著壓抑。看著她,隻覺得心疼又自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東海再次回來。
顧亦然起身對他道:“夏叔叔,唯一的事情就讓我來處理吧?”
“這……”夏東海對顧亦然提出的這個要求還是有些意外的。
他知道女兒與顧亦然一塊兒長大,兩人打小感情就好,也是近來這幾年才變得生疏的,但是以前女兒一有什麼事情,顧亦然必然都還是會替她處理。
可現在情況畢竟有所不同,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鬧的小問題,現在卻已經上升到女兒的人生安全了,他作為一個父親,必須要親自替女兒掃清障礙。亦然與女兒關係再親近,那也還是外人。這種事情他不想假於人手,還是更希望能由自己去做。
他猶豫了一下,一臉欣然的說道:“你能有這份心,叔叔已經感到很欣慰,但是……你的好意,我卻隻能心領了,以前唯一出事的時候,都是你替她解決的,我這個做爸爸的卻反倒沒能為她做些什麼。這一次的事情比較嚴重,我也不好再麻煩於你了……”
他推脫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顧亦然道:“不麻煩……”
顧亦然早就知道他會可能拒絕,卻還是認真又堅定的道:“夏叔叔,我很能明白您現在的心情,但我也是一樣的,沒有人會比我更在意唯一,緊張她,我希望還是能夠讓我來處理她的事情。”
因為他已經不是別人了,他是夏唯一的合法丈夫,這世上,再沒有誰會比他更有資格守護著她,保護著她的安危。這些……都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