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裏走出來,我和薛飛各點了一根煙吸著,薛飛問我:“你打算怎麼跟夕兒說?”
跟薛飛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他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
離開海都市的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給夕兒,報告我每天的“工作”,這也是我離開海都時,夕兒對我的殷切要求。
“統一口徑吧!”我籲出一口煙霧,輕歎一聲道,“明天一早就把我媽送回海都,到時候她們婆媳倆人見麵肯定會聊很久,所以明天一早給夕兒打電話彙報工作時,我的說法要跟我對我媽的說法要保持一致!”
因為今天的特殊情況,我沒法在晚上十二點之前給夕兒打電話,薛飛在我和杜峰深入虎穴後,給夕兒打電話解釋了原因,但薛飛隻說我和杜峰參與了警方的行動,期間不便接打電話。
也就是夕兒並不知道我和杜峰深入虎穴跟幾個劫匪正麵交鋒,如果夕兒提前知道,她肯定死活不會同意的!
薛飛說即便他昨晚跟夕兒電話隻說我和杜峰參與行動去了,夕兒一直追問是什麼行動,薛飛無以作答,隻以“我現在也在執行任務”為由,倉促狼狽地掛斷了電話。
夕兒一定在為我提心吊膽,所以我估計她明天一早就會打電話來問我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一想到杜峰,我就強行把夕兒擱在一邊,噴出一口煙霧,看了薛飛一眼道:“走!去住院部吧!”
薛飛點點頭。
我們二人徑直走進了住院部,乘電梯上了外科病區,走出電梯,沿著幽暗的走廊朝那頭的手術室快步走去。
此刻快到淩晨五點了,但病區裏依然靜悄悄的,隻有我和薛飛走路的聲響。為了不打擾病人們休息,廊道裏隻亮著牆角的地燈,光線很幽暗。
廊道那頭手術室門外到是很亮堂,但是出奇得靜!
遠遠地看見門上的燈還亮著,表示手術還在進行中!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我和薛飛隻好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等待,連個問話的醫護人員都沒有。護士工作站裏值夜班的護士隻負責病區裏的病人,並不能知道手術室裏的情況。
我坐在長椅上,身體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腦海裏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我和杜峰第一次見麵的情形來。那時候我被麗人服飾發配到南郊倉庫,不僅每天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還要受人欺負,生活也突然得枯燥乏味!
南郊倉庫地處偏僻,人煙稀少,一天除了幹活,就隻有看看書看看電視,我不打牌不打麻將。在這種幾乎要無法忍受時,我認識杜峰。
那時候我以為他是個怪人,獨臂不說,還少言寡語,甚至覺得他很不好惹!
但所幸我和他很投緣,他不僅答應收我為徒,還悉心傳授我散打功夫。在此之前,我的拳腳功夫也不差,拳擊技術不錯,但腿功差強人意。正是因為認識了薛飛,承蒙他悉心教授,我的格鬥技術才得以全麵了!
文人以書為樂,可以消遣時光,一頭紮進書堆裏樂不思蜀,武人以拳為樂,日日操練而不知疲倦。我在南郊倉庫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局麵也得以改善,一方麵當然是因為夕兒親自來南郊公園進行關照的結果,另一方麵也跟我和杜峰成了朋友有關。
在南郊倉庫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不管是失意,還是得意,它都不過是一段插曲罷了。一切事,等時過境遷後再回顧時,即便當初再苦再難,也就像流雲隨風而去,永遠不會在重演了。
離開南郊倉庫後的這些年,我的人生浮浮沉沉,無論痛苦,還是快樂,無論悲傷,還是狂喜。杜峰都自始至終在我身邊。
他不苟言辭,說話也不風趣,他甚至很少說話,可是,每當危難之時,看到他在我身邊,我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再大的事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因為我知道不管遇到再大的事,我身邊還有一群兄弟,他們都會無條件地力挺我!
剛到蒼山縣城的當天晚上,我睡不著,杜峰陪我到淩晨兩三點。
那天晚上杜峰還告訴我,我當初給伯母的那筆錢,他又退回給我了,趁我和夕兒都不注意,他把錢塞在我們客廳沙發的坐墊下麵了。
那點錢之所以被退回來了,我想根本原因是伯母不收,伯母不收的原因是覺得我是杜峰的上司,以後她兒子還要靠我照顧!
可是我把杜峰照顧得真好啊!讓他跟著我一起上到刀山下火海!是啊!我把她兒子照顧得多好,隻要有危險,她兒子就要為我衝鋒在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