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停在長江岸邊上，大船吃水太深，進不了秦淮河。我們換乘小船連夜趕到應天城下。王保保好像早就準備好，城牆上火光通明，堆滿了元軍，舉起弓箭對準我們。我們不知道元軍的實際數字，也不知道攻打這座城池有什麼意義。徐達死了，按照蒙古人的習慣，他們會屠城。就算搶了應天，這座城池也隻是廢城。這一仗還是要打的，這是朱元璋的決定，盡管在做決定之前徐達並沒有死。
我們留一半的兵力在長江上的大船上，另外一半駐紮在距離應天十裏的地方。我們又在一起商議對策，我認為我們可以直接進攻中都，這樣王保保一定得回救，張士誠不成氣候，應天城也自然是我們的。
朱元璋反駁了我，他認為直接進攻中都是好，可兵貴神速。要突襲中都一定要騎兵快馬趕至。在鄱陽湖上的時候，根本用不上騎兵，戰馬全部留在了應天，現在應該都在元軍手裏。
“什麼？”我大驚失色，“騎兵全軍覆沒。”
“還剩下一些。”常遇春道，“我手下還有三千騎兵。”
“拔寨！”我驚呼，“趕快回到船上！”我話剛剛說出口，外麵轟隆隆地如同地震，是馬蹄聲！我們跑出營帳，成千上萬匹戰馬卷起的煙塵遮蔽天空，像突破大堤的洪水湧向我們。馬被蒙上雙眼，它們根本不知道前麵是什麼，隻顧著往前衝。就算我們在大營前擺好了木刺路障之類的防護措施，可也抵擋不了洪水般的馬匹。有的馬已經被碗口粗的木刺刺進了胸口，後麵的馬就踩著它的屍體奔過來，把前一匹馬踩成了肉醬。
"拌馬索，馬釘！"朱元璋吩咐手足無措的士兵布置防線。
可這些不長眼的馬太快了，還沒等我們拉馬索就橫衝直撞，把陣線攪得天翻地覆。可這群馬太多了，紮倒了上百匹，後麵的馬又嘶鳴著跟進。
“火銃！”我忽而想起，槍火聲應該能讓群馬改變行進路線，“用火銃！”
被群馬撞得暈頭轉向的士兵這才想起，舉起火銃，開向馬群。馬受到了驚嚇，嘶叫聲更加刺耳了，它們像無頭的蒼蠅碰撞在一起，多米諾骨牌一樣倒在地上，剩下沒有倒下的也四散開來，在軍營中橫衝直撞。
“常遇春呢？”朱元璋為了躲馬，摔得很是狼狽。
“不知道。”我伸手攙扶朱元璋。
“退兵，退兵！”朱元璋沒有站穩，一個踉蹌有差點倒在地上，“退到長江去。叫人快馬通知廖永忠，俞通海準備好炮，若是元軍追來，就用大炮好好伺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