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彥廷的語氣,藍溪就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著他,撒嬌道:“我想打遊戲。”

陸彥廷:“……”

每次她一這麼撒嬌,他就沒招了。

然後,陸彥廷鬆開了手,沒再繼續為難她。

………

晚上,果然和藍溪想的一樣,沒發生什麼。

他們兩個人就是很平靜地睡過去了。

藍溪是沒打算再跟陸彥廷有什麼深入溝通的,這段時間,她打算先遷就著過來。

**

周六下午,從陸家出來之後,陸彥廷竟然帶著她去了琴行。

車在琴行門口,藍溪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陸彥廷會帶她來這種地方。

正好……她之前還挺想彈琴的。

“下車。”藍溪愣怔期間,陸彥廷已經開口了。

藍溪“哦”了一聲,跟著他下了車,進入了琴行。

琴行內很安靜,沒什麼人。

藍溪走進去之後,馬上被一架鋼琴吸引了目光。

她走上前,停下來,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琴鍵。

嗯,觸感很好。

“喜歡?”陸彥廷問她。

聽到陸彥廷的聲音之後,藍溪收回了手指,淡淡地搖搖頭:“沒,隨便看看。”

陸彥廷:“買回去吧。”

藍溪:“?”

她還沒來得及深究,陸彥廷已經找來了店裏的工作人員開始走購買流程。

這架鋼琴真的不便宜,陸彥廷簡直就是財大氣粗到極點了。

不過藍溪還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帶她來琴行這種地方。

她之前會彈鋼琴這件事兒,陸彥廷應該不知道吧?

當天傍晚,琴行的人就把鋼琴送回到觀庭了。

陸彥廷讓配送人員把鋼琴放在了客廳的某個角落裏擺放好。

藍溪就全程站在旁邊看著,沒說一句話。

等配送人員走後,陸彥廷斜睨了一眼藍溪:“彈琴,我要聽。”

藍溪:“……”

她真的討厭死了陸彥廷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我不會彈琴。”不想聽他的,所以隻能找借口。

結果,她這話一出來,陸彥廷就笑了。

“你從小學鋼琴,以為我不知道?”

藍溪:“……”

她不記得自己有和陸彥廷提過這件事兒。

“大學的時候和沈問之四手聯彈的不是你?”陸彥廷捏住藍溪的下巴,嘴角的笑有些嘲諷。

他又要提沈問之。藍溪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想要和他大吵一架的衝動。

她壓下脾氣,換上諂媚的笑容:“那陸總想聽什麼呢?”

陸彥廷:“《致愛麗絲》。”

藍溪:“……”

她可以肯定了,陸彥廷就是在跟她作對。

舔了舔嘴唇,藍溪說:“這個譜子記得不太清楚了,陸總要不要換一首,《土耳其進行曲》怎麼樣?”

“隨便。”陸彥廷這次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為難她。

藍溪微微頷首,走到鋼琴前坐了下來。

是真的太久沒有彈過了,坐在鋼琴前都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腦袋裏有琴譜閃過,如果不是再次坐在鋼琴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記得小時候,譜子都是白婉言監督她背誦的。

她背完一首完整的曲子,白婉言就會給她一塊兒巧克力。

之前藍溪特別喜歡吃巧克力。為了巧克力,她就會努力背譜子。

《土耳其進行曲》,她到現在仍然記得很熟。

很多年沒有碰過鋼琴了,藍溪原本以為自己會很生疏。

沒想到,竟然很熟練。就好像完全沒有離開過一樣。

陸彥廷之前在視頻裏看到過藍溪彈鋼琴的樣子,但是視頻裏看到,和親眼所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她平時打扮得成熟妖豔,可是坐在鋼琴前的時候,卻渾身散發著仙氣。

對,是仙氣。

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陸彥廷突然覺得,她不應該做生意,她就應該好好彈琴。

陸彥廷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彈得很認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她的眼神變得很溫柔,身上的鋒芒也全部消失了,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聖光。

一曲完畢,陸彥廷走到鋼琴前,垂眸看著藍溪。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因為顧靜雯的關係,陸彥廷對鋼琴也算是有部分了解。

藍溪這樣的功力,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練成的。

“很早了。”藍溪想了一下,“可能是三四歲的時候吧。”

陸彥廷:“你很喜歡鋼琴。”

藍溪笑了笑,“以前是的。”

陸彥廷蹙眉:“那後來為什麼不學了?”

藍家總不至於這點兒錢都不給她出。

“我是為了我媽媽才學的啊,她都不在了,我也不想學了。”藍溪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現在一彈琴就想起她了,我哪裏還有心思彈鋼琴,隻想快點兒弄死那對賤人母女。”

陸彥廷:“……”

他久久說不出話來。突然,就很心疼她。

他看過她囂張跋扈,看過她歇斯底裏,卻唯獨不能抗拒她的示弱。

隻要她表現出來一點點脆弱的樣子,他就沒辦法拒絕她,陸彥廷抬起手來,將她的腦袋摁到自己懷裏,大掌摸著她的頭發,“都過去了,以後有我。”

聽到陸彥廷這句話,藍溪內心還是稍微觸動了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笑了。

不知道是從哪裏看過的,大概是一個心理調查的結果吧。

上麵顯示,很大一部分男人都有那種拯救弱小的心理。

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同情心,而是因為這麼做之後,可以凸顯出來自己的偉大。

藍溪想著,陸彥廷突然這麼說,估計就是因為這個。

正好,她可以趁機利用一下這個機會。

藍溪抬起手來,摟住陸彥廷的腰,然後很小聲地問他:“真的嗎?”

陸彥廷:“嗯。”

藍溪:“那……你會幫我把屬於白家的東西奪回來的,對吧?”

她沒有像平時那樣笑盈盈地和他說話。

這一次,她的聲音裏寫滿了脆弱,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抓著最後一株救命的稻草。

陸彥廷“嗯”了一聲,手掌揉了揉她的頭發,“你聽話,想要什麼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