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號上午,刑偵小隊的進展還不錯。
從攝影工作室的人入住開始,他們快速瀏覽程棟住進那間房後進出的人。除了他本人,主要是清潔工,其次是董符,至於其他人,一早晨下來,發現的寥寥。
篩到午飯後,進展到了最後一個進出的外人,也就是陸淺淺。而在此之前,隻有三個人:董符、王安還有一個叫高行健的。
這個高行健從未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他是個三十五歲已婚有個女兒的成熟大叔,而且他的主職是後期,平時跟工作室的關係不是特別密切。
攝影室下午要開點映會,他們定出嫌疑人後,點映會即將開場,所以他們本打算整理下資料,等活動結束再去打擾。
沒想到五點才過沒一會,指揮中心接到報案電話,聽說和真野攝影工作室有關,就把案子派給了他們組。
方瑾施到現場後先去看了一眼,表麵上看起來,死者不能是自己把繩子綁成那個樣子後自殺,感覺有點多餘。
他們在房間大致看了看沒找到遺書,不論是自殺還是謀殺,凶手應該會把殺死邢秋心的罪名推給董符才對,偽裝一個畏罪自殺的假象。
不過會場的人數眾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留下丁原跟進第一目擊者的證詞後,她帶了其他人先去控製局麵。
一進門就看到站在門口不遠處的陸淺淺,方瑾施下意識在附近找了下,而後覺得多餘。如果應明禹來了,剛才在現場他們就會遇到才對。
“我是瞞著…他來的,能先不要告訴他嗎?等我自己回去跟他說……”陸淺淺自主求生。
方瑾施點頭答應,跟包展說了一聲,讓他通知大家。
點映會現場發生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小說劇情,現實生活中發生概率並不太高。
不過他們連婚禮現場死人的事都遇上了,這種事情對比起來就不算太晦氣了。
現場篩排花了不少時間,攝影工作室的人肯定一個都走不了,客人中倒是隻留下了三個人。
董符吊死的那間房靠近衛生間,所以王安才在發現死人後,一出來就遇到了工作人員,那個人恰好是上完廁所出來路過這邊。
而長達兩小時的大自然紀實錄像,工作室的人肯定都提前看過很多次了,他們出沒出去上個廁所或者去洗手間抽個煙打發時間,光憑口說實在是沒有可信度。
至少,從淺淺的口供裏,他們得知至少程棟曾多次出去,有時候是和工作人員一起,看起來是有事商量。
方瑾施準備連夜審訊所有人,陸淺淺是第一個結束的,而後是參加點映會的三個客人。
很快法醫那邊來了消息,他們在死者的西服內袋裏找到了遺書,更神奇的是,在死者放在口袋裏握緊的右手裏,找到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是一個筆蓋,董符握得很緊,應該屬於一支銀黑色的鋼筆。
方瑾施立刻去了痕檢那邊想對照拿回來的物證,結果歐陽靖還在現場並沒有回來。
她打電話過去說明了這件事,歐陽表示他們已經在死者所在的放映室找到大概能匹配的鋼筆,掉落在地上滾到了櫃子那裏,恰好就是綁著繩子的櫃子。
方瑾施讓他立刻檢查下筆上的指紋,這有可能是死者從凶手身上奪過來的東西,而凶手當時很慌亂沒能發現,會成為鐵證。
歐陽靖倒是沉默後給她潑了冷水,“我看未必,你們可以不用著急,這案子還沒定性。”
“啊?”方瑾施有些詫異。
“就是字麵意思,你們正常問口供,可能不是謀殺。”
“為什麼這麼說?”方瑾施更驚訝了。
歐陽靖考慮了片刻,他不喜歡在沒有結論之前說太多,但讓刑警白忙一場又很沒有團隊精神。
“如果凶手套住死者脖子從後拉扯,那死者下意識的反應是用雙手去抓脖子上的繩子,怎麼可能把右手放在口袋裏握著筆蓋?這不是很不自然嗎?”
“而且,凶手應該是從後拉起死者,那死者又是什麼時候拿到凶手的鋼筆?”
這種方式看起來跟酒店牆角發現的袖扣如出一轍,歐陽靖懷疑極有可能陷害程棟的就是董符,而將這場自殺偽裝成他殺嫁禍給程棟,才是董符的目的。
“明白了,打擾了,你先忙。”掛了電話後,方瑾施打算去法醫那邊看屍檢,或許根本不需要做屍檢,從屍表檢查就能看出端倪。
範樺還在解剖室裏,看她進來隻回頭看了眼就回到了工作上,“我剛才還沒說完你就掛了。”
“從死者指甲裏沒找到皮膚纖維組織,這說明他死前沒有劇烈掙紮過,已經送檢了血液樣本,如果沒有藥物成分,極大可能是自殺。”
方瑾施有點低落,“是我太心急了。”
“自殺也一樣要存檔,回去做事吧,今天我會比較晚,結束了去接你。”
方瑾施回去後喊了人出來簡單說了下情況,讓大家正常錄口供就好,不用太過質疑口供的真實性,暫時不做反複多次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