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還很泥濘,這個活很快就讓他們渾身髒兮兮的。
在上午十時,終於有人在撥開稀泥後,找到了被腳踩進軟泥裏的手鏈,確認了山上墓地周圍正是案發現場。至少凶手和死者在此處發生了爭執,所以手鏈才會扯斷掉落在地,之後又被踩進泥土裏。
“這裏出現了一個悖論,兩人在此處發生爭執應該是二號晚間八九點左右,當時還沒下雨,地上應該不是濕的,不存在凶手把手鏈踩進泥裏的可能。”應明禹很嚴謹,展開了邏輯梳理。
“那就是說,有可能是三號下過雨後凶手來尋找手鏈,把手鏈踩進泥裏;或者是,你和大壯四號來山上轉悠時,不慎做了這個事;否則就是剛才我們搜尋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看來已經無法提供參考。”方瑾施看看地上雜亂的程度,歎了口氣。
“連日大雨衝刷,就算留下血跡,估計也稀釋得差不多了,還是取樣回去試試吧?”痕檢的工作人員開始做魯米諾反應的橫掃,就在手鏈附近。
“聽村裏人說,這山上很多墓地,不過這一處應該是施家的祖墳,葬的基本都是姓施的人家。”應明禹上次來時,大概看過墓碑上的名字,但因為還有配偶的存在,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姓施,他沒意識到這個共性。
“上次大規模上山祭拜是七月中鬼節的事,近來都沒什麼人上山,這也是在村裏得到的信息,應該可以采信。”現代人還保留著祭祀的風俗而已,不是逢年過節很少會刻意做這種事了。
“說起來,你們問到和嫌疑人有關的信息了嗎?”章隊長剛才來的路上沒好意思開口。
方瑾施點了頭,遞過自己的本子給章隊長,“我們找到了施家的長輩,拿到了家譜,現在對照一下墓碑,相信能篩出可疑的對象。”
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回去問明每個人的年齡和性別等。
他們的進度太快,章隊長隻哦了一聲就沒了後文。
大家各自進行自己手裏的活不提,章隊長有點茫然站在一旁旁觀。應明禹他們沒帶施家的老人家上山是可以理解的,這種家族長老一樣的存在大抵年齡很大,經不起太多辛勞。
痕檢完成取樣後又在附近搜索了下,沒能找到更多有用信息,就先撤退回去做化驗了。
應明禹他們完成墓碑上名字的記錄後,也回到了村裏去找施家的老人家,還在村裏蹭了一頓午飯。
章隊長帶人陪了他們一起,他感覺自己像個跟班的員警似的。
老人家東拉西扯,後來又喊了幾個後輩來拚湊信息,最終篩出了幾個可疑之人。
應明禹列了下,按可疑程度:第一位是施定軍,現年二十二歲,身高一八二,據說長得不錯,上完小學後就隨打工的父母去了遙城定居;排行第二的是施超,現年二十一,身高一七八,樣貌端正,考上大學去了遙城念書,這次放假沒有回來;排行第三的是施海新,現年二十四,身高一八三,高中畢業後就去了遙城打工,最近沒有回來。
施超的父母還在村裏,他們的口供是兒子打回來說十一要和同學去旅遊,不會回家。拿到學校名字和老師的聯係方式後,就讓市內的警員去學校核實情況了。
施海新則是和家人一起去了遙城,他們要到了父母的聯係方式後,也是一樣安排了人去做核實。
隻有施定軍,應明禹他們回到市局後,花了點時間才找到社區登記信息,找到了施定軍的父母。
因為他家太早搬走,和村裏人聯係很少,很多年都沒回去過的緣故。
下午稍微有點晚的時候,他們上門去了施定軍家。
施家就要吃晚飯,施媽媽邀請了他們入席。
“施定軍在家嗎?我們聯係過學校,說他沒有返校,你們知道這個情況嗎?”二人落了座卻沒有就餐,還影響了兩位家長的食欲。
“他沒有回學校嗎?”二老顯然還沒有接到學校的通知。
實際上他們打去學校問輔導員時,輔導員也是去宿舍問過同學,才知道他從八號就沒有返校。
大學生管理鬆散很正常,尤其是放了長假,都以為是出去玩還沒回來,根本不會多想。
應明禹點了頭,而後問了,“請問施金庵是您的父親吧?能為我們簡單介紹下嗎?”
施爸爸有些納悶,還是說了,“是先父,過世已經很多年了。我爸早年參軍,參加過抗美援朝,還負了傷,當年爸爸才十五六歲。也是因為舊患,父親總是身體不適,很年輕就因為病痛走了。”
聽起來和他們的猜想有重合的地方,江彬彬或許就是詆毀了這位先人的光榮事跡,才會引發施定軍的暴怒,而後二人起了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