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取出手帕給李衛國擦嘴,被他一問,身心皆是猛然一顫,老半天才道:“你善祥姐姐——她——她去——去一大戶人家——做——做丫鬟了。”
“什麼?”李衛國聞言騰地一下子坐起身來,緊盯著他母親道:“娘你怎能讓善祥姐姐去給人家當下人?”
“這不是沒——沒錢給——給你治病嗎,否則為娘——為娘又怎能——怎能忍心讓——讓自己的兒媳婦出——出去拋頭露麵。”楊氏刻意避開兒子的眼神,磕磕巴巴的答道。
回想起這場病,李衛國也隻能搖頭苦笑,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一次出麻疹而已,但在這個醫藥不發達的年月卻是要命的,偏偏還沒錢買藥治病。
不過看母親眼神有異,說話也磕磕巴巴的,李衛國突然間明悟過來。
“娘,你天生說謊話就磕巴,這瞞不了我的。”
“告訴我,善祥姐姐到底去哪了?”
“這……”一想到傅善祥,楊氏頓時神情低落,知道瞞不住兒子,於是哀歎道:“多好的兒媳婦,可惜我李家卻給不了她幸福,是我李家委屈了她,連累了她。”
見母親淚眼汪汪,說話哽咽起來,李衛國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沉喝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李衛國的追問下,楊氏不得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出了實情。
原來為了給李衛國看病抓藥,楊氏和傅善祥二人已經將僅存的積蓄都花光了,卻依然不夠用。眼看著李衛國命懸一線,二女卻無能為力,整日以淚洗麵,今日一早正巧有一員外新近喪偶,想要續弦,看上了傅善祥,準備過了頭七便迎娶傅善祥,隻要傅善祥同意,他便為李衛國請最好的大夫看病抓藥,最終傅善祥為了救李衛國便一咬牙同意了。
傅善祥出身官宦世家,書香門第,才華橫溢,容貌傾國傾城,卻為了救自己的丈夫而放下高貴的尊嚴,甘願犧牲自己,這份高義,無比偉大,崇高而聖潔。
這一刻,李衛國為之動容,內心五味繁雜。
上一世他隻顧著賺錢,忽略了身邊人,沒有友情,沒有親情,更沒有愛情,孤獨了一輩子,如今這一刻卻感覺到有人將他的心頭肉挖走了,那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劇痛,刻骨銘心。
李衛國握緊拳頭自語道:“傅善祥,今日你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李衛國今生今世當永不敢忘,必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頓了頓,又道:“如今已經過了三天了,再有四天善祥她就得嫁給那老員外了。善祥是我媳婦,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受委屈,所以我必須立刻去救她出來。”
看著李衛國的表情,聽著他說的話,楊氏欣慰的點點頭,道:“好兒子,像個男子漢!善祥也是我的好兒媳,娘支持你,一定把善祥救回來!”
看著母親前所未有的堅定神情,李衛國明白,傅善祥從此已經贏得了這位婆婆的心。
隻是楊氏並不知道,傅善祥何嚐沒有贏得李衛國的心,或許之前李衛國喜歡傅善祥的理由之一隻是因為她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女狀元,學識淵博;之二是因為她是近代中國曆史上屈指可數的頂尖美女,閉月羞花;如今李衛國心中卻又多了個之三,因為傅善祥是個當之無愧的好女人,好妻子,重情重義,值得他去珍惜去愛。
“娘你放心,善祥姐姐永遠都是我妻子,我會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的!”李衛國堅決的回答,他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仿佛看到了傅善祥臨別時淚眼汪汪的樣子,令他心碎。
楊氏突然神情一變,頓時擔心道:“你這麼大了才出麻疹,能活過來已經是神跡,為此娘已經把那老員外給的一千多兩銀子花光了,如今咱們這般境地,如何還得上這麼多銀子?”
李衛國道:“娘你放心,銀子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