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慈寧宮。
兩宮皇太後端坐禦前,六神無主。
攝政王奕欣來回走著,一樣心急火燎,一臉驚詫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李衛國還沒反,曾國藩卻先反了?”
就在剛才,他們接到了舉報信,言稱曾國藩圖謀造反。
一開始奕欣還不信,可是當他看到落款人名字是李元度三個字時,卻不由得他不信了。
李元度是什麼人,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奕欣卻再清楚不過了。呆在曾國藩身邊十幾年,官至楚王府主簿,深受曾國藩信任和器重,在曾國藩集團內說話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舉報曾國藩圖謀造反,可信度卻是極高的。
慈禧冷哼道:“你不是天天說曾國藩對咱大清忠心耿耿嗎?”
慈安也不滿道:“封曾國藩為楚王也是你的主意,說什麼讓曾國藩感激涕零,對朝廷盡忠,現在好了,曾國藩造反,朝廷如果擋得住他的幾十萬楚軍?”
奕欣頓時吃癟,苦著臉道:“兩位皇嫂,我當初也是觀曾國藩此人忠義,以為他會忠於朝廷,可沒曾想他竟然會造反?”
頓了頓,奕欣續道:“現在二位皇嫂不是責備我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應對曾國藩的叛亂吧?”
慈禧和慈安對視一眼,皆是一歎,兩個女流之輩,盡管貴為皇太後,垂簾聽政,可到了講真正實力的時候,她們卻是沒有辦法了。
“不知道李衛國和李鴻章他們是不是也知道此事,如果他們跟著曾國藩一起造反,那可就糟了。”
慈禧突然道:“本宮覺得李衛國應該不會造反,他若是造反,早在占領北京時就反了。當時他隻說隻要我們不逼他造反,他是不會造反的。”
“他的話你也信?”奕欣忍不住抱怨道:“他就是個戲子,你信他的話老母豬都會上樹了!”
慈安頓時喝道:“放肆!怎麼說話呢?”
慈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聽到慈安咆哮,頓時明白過來。眼神中立刻多了一道恨意。
奕欣也是被氣暈了頭,急忙向慈禧道歉,不過慈禧向來記仇,這梁子是結下了。
這時。太監前來報告,李鴻章宮外緊急覲見。
慈禧生氣,沒吭聲,慈安卻問道:“李鴻章怎麼來了,他不是在天津嗎?”
“是我叫他來的!”奕欣沉著臉。解釋道:“接到李元度的舉報信後,我就意識到不妙,立刻召李鴻章進京。”
慈安道:“李鴻章是曾國藩的學生,他們關係甚好,如今曾國藩圖謀造反,李鴻章會不會支持曾國藩,盡起直隸大軍,則我大清江山危矣。”
奕欣道:“我就是想到了這一環,所以召李鴻章緊急進京。趁著曾國藩還未發難,李鴻章應該還不知我們已經得到了消息。如果李鴻章支持曾國藩,我立刻殺他,或以他為人質接管整個直隸燕軍。”
慈禧和慈安一聽,心中頓時鬆口氣,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很快,李鴻章覲見,一見到慈禧、慈安便跪下扣頭請罪。
“臣李鴻章有罪!”
慈禧和慈安對視一眼,都有點發蒙,看向奕欣,後者於是出麵。
“燕王何罪之有?”
李鴻章已經接到了曾國藩的“勸說”信函。他沒有發現信函是假的,因為李元度呆在曾國藩身邊太久了,對於曾國藩和李鴻章二人的談話用詞和語氣再了解不過了,所以模仿的惟妙惟肖。以假亂真,連李鴻章也輕易被騙過了。
得知曾國藩圖謀造反,李鴻章也是嚇了一大跳,迅速召集幕僚團商議對策。以周馥為首的幕僚團都不讚同李鴻章追隨曾國藩一起造反,這並不是說周馥等人不希望李鴻章造反,相反他們一直都在勸說李鴻章造反。隻是動機和時機都不同罷了。
以前李鴻章還很弱小時,自然是以曾國藩馬首是瞻了,所以那時候如果曾國藩說造反,周馥等人毫不猶豫的支持李鴻章加入。可如今不同了,李鴻章貴為燕王,北洋大臣和直隸總督,實力已經壓過曾國藩的楚王和湖廣總督了,這時候跟隨曾國藩一起造反,那麼就有個身份問題、實力問題以及將來得天下後誰來當皇帝的問題了。
顯然,最終推翻清朝後,曾國藩和李鴻章必然會因為皇位問題而開戰。既然早晚必有一戰,為何不利用曾國藩和朝廷大軍的戰爭來削弱曾國藩的實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