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我輕輕地叫著。
他沒有應我,生怕他燒得糊塗,想了想,還是走近看。
他臉向著我,紅紅的,他也大不了我多少啊,才二十二歲,負擔起很多東西。
他要照顧的人很多,但是,他生病了,不知有沒有人看他呢?
隻怕沒有,我輕輕地歎著。
伸手探探他的額,火燙得緊。
“七皇子,我給你擰條冷巾子下下溫。”
他半睜星眸看著我,搖搖頭:“不必。”
“你就不能有生氣一些嗎?你躺著躺給誰看了。”莫名地,我就是一肚子的火。不喜歡看他這樣病怏怏的。
為什麼要這樣,他寧願我殘忍,我反而會心痛起來。
我又寧願他絕情無情呢?偏要這樣呢?我最是拒絕不了這樣的事啊,叫我不看,不管,不理,那我倪初雪,大概會三個字倒過來叫了。
氣呼呼地擰了一條濕巾子,放在他的額上:“不許拿走。”
他的眼裏,都是迷亂一樣,那裏有平日裏的淩厲呢?必定是熱得糊塗了。
雙手壓著,就是不許他拿下來。
他還抱怨地看了我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看他沒動了,我放開手,這都太陽高高掛了,他也沒有用早膳。
現在才來看他,也是我心思裏折騰了好久才來的。
七皇子是個嚴律之人,這崇閣宮裏的人,隻怕,除了我之外,個個都相當的懼怕他,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隨意做什麼,自作主張做什麼。
他不叫用膳,也沒有人端來讓他用。
我打開窗子,讓清新的空氣混著陽光透了進來。
太陽一出,雪就融,更是冷到了骨子裏去了。我擦擦手走近了床沿。
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七皇子,好漂亮的五官,修長的眉,峻俊的鼻,薄薄的唇,他要是笑起來很好看。
他的臉,比我還白淨,讓我想吐吐舌。
估計是太陽的光華太盛,他不太適應,一手擋著,眼睛欲睜半睜的。
那樣子,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翦水一般的眸子,在光線下,光彩奪目,讓人看了心裏暗暗喝歎著。
“關上。”他冷冷地說,欲起來,一手又想甩掉額上的巾子。
我趕緊用雙手按著:“不能起來呢?”
“你又來關心我作什麼,出去。”他脾氣甚不好地叫著。
我還是緊緊地按著:“你生病了,我不跟你計較。”
“倪初雪。”他不悅地叫著。
我輕笑:“是我呢,不用叫那麼大聲。”
“你的手,冷死了。”他叫著,欲要揮開。
“沒關係,就是要冷,越冷越好。”我捂住他的臉,覺得他的臉還蠻滑的。暖暖的,好是舒服啊。
似乎,沒有了太多的想法,隻是單純如朋友間一樣了,很自在。
他睨視著好一會,才有些反應:“冷。”
“好,我拿走就是了,你先坐起來,我端些薑湯讓你喝。”
他抱怨著,不知說些什麼?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他也就一個平凡人一樣,會抱怨,會耍耍脾氣。
我端湯過來,坐在他的床前,讓他捧著喝,他卻不喝。
我隻好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一口,他就看我一下。
那樣子,我覺得我是他娘一樣,心裏軟軟棉棉的,想笑出來。
喝一半,他就推開了:“難喝。”
我看著他,攪著半碗的薑湯,小聲地產:“那我就告訴月公公去,讓他去給你宣禦醫來,看看那草藥好不好喝。”那叫做又酸又苦。
他瞧我一眼,自個端起來,全喝了下去。
早這樣就好嘛,何必那麼麻煩呢?
我又端來一碗粥:“再吃些東西睡。”
他歎著氣,眼神清醒了好多:“倪初雪,你要狠心,為什麼不狠一點呢?”
我一瞪他:“你要無情,為什麼不絕一點。”
“半斤八兩,現在說不過你。”他咕噥著。
“那也是,我就現在說得過你。”我輕笑:“退出你要不要吃些東西,你要好起來了,你不是可以欺負我了。”
他低歎地說:“什麼時候,我有曾欺負過你。”
他自個喝粥的時候,我又去擰了巾子,看著他說:“你再躺下,我給你敷著,明天就過年呢?如果你生病,那麼崇閣宮的人,也不會開心。”
“那你會不開心嗎?”他眼睛直視著我。
我點點頭:“當然會不開心,誰喜歡生病。”
他躺下去,卻不睡,眼靜靜地看著我,柔柔的光采在轉動著。讓我的心,也變得柔柔暖暖的,想在這裏陪著他,又覺得不好。
他似乎看出來了,輕輕地說:“陪我一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