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天際,微微的發白了,整個人也輕飄飄的了,一股惡心的味道往喉頭湧上來。
趕緊往木盆外吐著,氣味極是難聞的黑血吐了出來。
他鬆了一口氣:“好了,初雪,我走了。”
他走到門邊,我伏在盆邊,看著他,小聲地說:“要保重。”
他回頭璨然地一笑,如珠光寶色,水光流溢,那般迷人。
“有你這句話,我會保重。”他笑。
我卻哭了,無力地靠在那裏,心揪痛得直哭著。
宮女進來了,再提來了幹淨的水,讓我洗去身上的髒汙。
鬧了一晚,又是放血,又是泯蒸藥浴的,一到床上,我就呼呼大睡著。
夢中,我看到了上官雩和七皇子,他們站在橋的二端,我站在中間。
上官雩朝我招手,七皇子隻是看著我,我卻不知要往那邊而去。
我歎著氣,跳了下橋。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日頭高升,感覺整個人像是抽走了骨頭一樣。
那白色的小狗在我的床側,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我的臉。
我嚇了一跳,坐了起來,驚喜地看著:“圓圓,你怎麼在這裏啊。”
唉,我真笨啊,它怎麼會說話呢?必是七皇子讓人送過來的。
他說要走,走了嗎?我驀然地心慌起來,心裏空了一大片一樣。
曲兒進來,笑著說:“初雪姐姐可醒來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剛才林畫師還來看過你,睡你沒有醒來,又去畫宮了。”
我竟然睡的如此的久,右手腕上,還這般的痛楚。包著雪白的白紗布還有紅色的血跡。
好痛啊,提醒著我發生過的事。
“曲兒,宮裏有沒有什麼事啊?”我小心的探頭號著。
她想了想說:“倒也沒有什麼事,林畫師說要你多休息幾天,七皇子說,你要是不適,可以隨時宣禦醫。”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啊,我忍不住了:“七皇子呢?”
“七皇子今天就要去邊關了,聽說那裏很亂,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還要去。”
我趕緊套上鞋子,連衣服也沒有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頭暈眩得很,怕是來不及,看上他一麵。
我如此的想見他,哪怕是遠遠的一麵也好,不再逃避自己的心。
這一別,也許,就是永無相見。就永遠不見。
禦林軍為數不少,我看不到他的影子,而且,我穿著這樣也奇怪。
我拄一邊的亭子跑去,氣喘喘的急著尋找他。
千千萬萬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了,一身黑色的戎裝,騎在馬上,如此的威武尊貴,如天神一般,任誰也不會勿視他的,他才二十二歲,就有著那種王者的氣魄。
他太耀眼,太有霸氣了。他沉穩,他果斷,他冷厲,在眾多的皇子池中,也能脫穎而出。
我想叫他,可是,哽在喉嚨叫不出來。
他似是回頭看著,終於,看到了我,他定住了身子。
看不清楚彼此臉上的表情,我抬起手,朝他豎起了拳頭,輕輕地笑。
不是挑戰,不是什麼?是一種鼓勵和加油。
他揮揮手,轉過身,帶著人馬徐緩地出了宮,出了我的視線。
無力地靠在柱上,我竟然笑了,七皇子,就這樣,不再糾纏著我,不再糾結著我的心了嗎?動了的心弦,如何回位。
我不放棄上官,可又止不住自己的心,我是什麼?多情,還是自私。
其實,他不必離開的,我絕對不會相信,他是因為發生了這些事而離開。
我寧願宮裏有他,寧願不見,也不會如此的心痛。
走了,才知道,心裏空落得很。
我並不是一個要永遠逃避的人,我隻是沒有準備好,而他,也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當中的原因,他不願意說。
他眼裏的憐憫,他說,我要永遠的開心。
是因為我談到了他的皇子,他卻可憐的是我。是什麼意思,他不肯告訴我,他真是讓人恨啊,我真的恨他了。樓破邪該頑強的,把我的快樂還給我。
還是恨不起來啊,我甩著頭,輕輕地歎息。
就算毒是他下的,為了接近我,為了我恨他,我還是恨不起來啊。
少了心魂一樣,遊離地回到了小閣。
圓圓對著我低低地叫幾聲,我抱著它,將臉埋在它的毛發下。
輕輕地說:“你主人一定不知道,我也喜歡上他了。”
真好笑,走了,我才會這般說。
倪初雪是膽小鬼,我承認啊。
走了就走了,不要再糾纏,不要再傷心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耶律重一直想要收買他,而他最後上戰場抗遼,這多快人心啊。
邊關有了他,也許會有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