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不會的。”他小聲地說著。
“當然不會,小靜,這一病,對姨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真的。姨不想呆在宮裏,要是姨能出宮,小靜一個人,會怕嗎?”怎麼辦,我至今,還想不到辦法,讓小靜出宮。我自已都是自身難保。
他似懂非懂,然後說:“姨,小靜會堅強的,像姨一樣,姨要是喜歡出宮,小靜也會學著長大。”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心裏寬慰:“姨也沒有把握,別哭。你來看姨,要讓姨開心的,不是讓姨看了也想哭。”
他朝我一笑,淚光中的笑意,閃閃發亮,他的眼眸,也慢慢地,有了屬於他堅強的神采和韌性。
是啊,這一病,對我來說,也不是壞事一件。
皇上也來看我了,他一進來,滿室就生輝,九龍戲珠明黃色衣服在宮女的房裏,顯得格格不入。
我閉上眼,轉向裏側。
他一直以為我生氣,那就讓他以為吧。
暈暈沉沉地睡了二天,頭還痛得厲害。
他輕咳一下,然後,坐在了床邊。
“初雪。”他輕叫,我裝睡不理他。
他轉過我的臉:“別裝睡了,我知道你身體虛,隻要靜養便成。”
“初雪,不要鬧脾氣了好不,是朕的不對,讓你去太後那裏。”他輕柔地說著。
硬是抱起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裏。
“我喜歡這樣抱著你,初雪,我所有的軟弱,都放在你這裏,所以,我想你留下。”他淡淡地說著。
親吻我的耳垂,我睜開眼,推著他。
他卻是抱得死緊:“初雪,別動,讓我抱抱你。”
“皇上。”我冷冷地叫:“奴婢頭痛。”
“朕比你更頭痛。”他惱怒地說著:“朕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一個人。”
“那皇上是求我嗎?”我挑眉。扯著他的手。
有力的大手,連帶我的手都抱著,不讓我動上半分:“你沒聽出來嗎?跟朕裝傻嗎?”
我輕笑:“我以為皇上是來氣我的。”
“你。”他氣結,又說不出什麼。
再歎一口氣,輕輕地說:“倪初雪,你能不能對我也公平一點。”
“皇上,你又能不能對我縱容一點,我真的不喜歡宮裏。”
“你是不喜歡朕,還是不喜歡宮裏,你倒是忘了,我們呆在一起的時候,多開心,是不是?”他步步緊問。
就是不容我逃脫,多開心,我對別的人,也是這樣啊。
隻是,他沒有感觸過,就覺得珍貴起來了。
不過那時的太子,或者是和朋友一般的了,不是陌生人,本不想如此冷臉相對。我並不喜歡這樣子,但我不得不。
“皇上你認為是開心,那你就不知道了,那時的倪初雪,隻是沒有辦法的開心。”
“你明明就是喜歡上官雩、還是樓破邪?”他低聲地叫了出來。
我心一軟,是啊,我就是喜歡。
又哀歎地說:“皇上,喜歡又能如何呢?我和他們,終究是有緣無份,你以為,我能選一人傷一人嗎?終是不能的。”
“你留在宮裏有什麼不好嗎?”
“宮裏什麼都好,住得好,吃得好,還過得好,可是,這裏的天,似是用宮牆圍起來,我便是不喜歡,我喜歡自由自在地的生活,沒有這樣的階級,沒有皇上與宮女的關係,我見人,可以不去想要不要施禮,要怎麼樣,我可以不跪下,我更可以自在地想去那裏,就去那裏。”我向往這種生活啊。
他握緊我的手,在我耳邊有力地說:“朕可以讓你過這樣的生活,在宮裏,陪著朕。”
我苦笑著,搖搖頭:“皇上,奴婢知道你有這個權力,奴婢更知道,你更有能力。可是皇上,你的能力再大,這天下,也不是你能用宮牆隔得起來的。”
“朕有一天會做到的。”他憤怒地說。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你是一個有所為的皇上,你英明果斷,處事都有計劃考慮周到,說句不好聽的話,皇上,你比你的父皇,強多了。”我聽他的語裏,似乎有想過要放我出宮的意思。
心裏有些竊喜,再接著說:“皇上,你要是困住了我,那你要的那個倪初雪,也就越走越遠了,我生性像什麼,我不好看,我知道,我就像野菊花一樣,我喜歡滿山遍野的生存,荼靡天下的金黃之采。”
他抽緊了氣,手用力地抱著腰,讓我有些生痛。
“皇上,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喜歡,喜歡不是這樣子的,我是大遼的公主,耶律重放了我走,就是不想,禁固了我的本性,皇上,你想嗎?”
“倪初雪,你好自私。”他控訴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