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什麼?不是跟你說過嗎?你得多吃。”他似乎有些怒火一樣。
“我吃了啊,今天有人送了米過來,我都洗了好多次才煮的,而且,還有蕃薯,我可喜歡吃了,甜甜的,可能我體質真的變了,吃東西也怪了,你要不要吃啊?”我故作輕快地說著。
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吃。
“初雪,你想騙我,還差一些火候,我豈不知道這裏的糧運作情況,每個人的米都不多,隻能勉強喝上粥。幾個米煮成一碗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一下就將我的謊話擢窮。
我心裏有些暖暖的,撫著腮:“吃吧,我真的飽了,我豈不知道,自已這個時候一定要吃飽嗎?我跟著你都學會到好多東西。我不為自己,我也為我們的孩子啊,是不是?”
他不說話,我想,他必定是在難過。
上官雩是何其孤傲的一個人,豈會變成這樣,這也是因為困境所迫。
別說吃粥,就憑他這份情意,我就是喝水我也心甘情願的。
米糧太少了,官兵隻能推到閘口,讓一些人推了進來,而這重瘟疫的地區,比較偏遠,能送到的,太少了。
很多的人,真的餓得連村皮都吃啊。
清可照人的粥,每每讓上官雩帶著愧色看我。
其實他暗地裏,都將碗裏的米粒拔到我的碗上,我沒他高,他將碗托得高高的。
我抓住他的手,非看不可。
他迫不得意,才讓我看看。
我看到了那白白的水,我直流淚。
嚇得他抱著我心痛地說:“現在可不能哭,對孩子不好的。來,快點吃粥。”他笑逐顏開地看著我,欲把我逗笑。
我搖頭:“我哪裏吃得下?”
他沉默,再歎氣:“讓你吃苦了,可是,初雪,你得吃,知道嗎?要學會更懂事一些。”
“我不要。”我用勺子勺起滿滿的濃粥送到他的口邊。
我眼中的執著,他阻止不了,隻能張開口。
可是,下一刻他就抱著我的頭,親吻著我,然後,口中的粥,也大多的哺入了我的喉中。我嗆得臉紅,氣得掐他的肩頭。
他笑得可惡:“這一招好,我喜歡,娘子,再喂一口。”
“誰是你娘子,你好可惡。”我眼圈一紅,就想落淚。
他想讓我過好一些,他想讓我多吃一點,我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以我為先。
“你要是病倒了,誰來照顧我。”
“別生氣了,小丫頭,我吃還不行嗎?”他輕哄著我,取過我右手的勺子,在我碗裏挖了一口粥,我又怕他故計重施,捂住了口。
他看著我直笑:“這才叫做相濡以沫。”
“你就占我便宜。”見他吃完,我才高興了一些。
“是啊,我不占你便宜誰敢占,小丫頭,我去忙了,別亂走,很快我就會回來的。”
他每次出去,都是這樣說。
這些,都刻在我的心裏,叫我如何不心酸。
他本就是少爺脾氣,吃的用的,從來沒有刻薄過自己。
能做到這樣,我都覺得他越來越好了。
人啊,總是在困境中變得堅強,再成長,再茁壯。
“倪初雪,我告訴你,我在這裏任由得你胡來,你就不要讓我出去。”他大聲地說著,開了小門縫,再將粥端進去吃。
我笑:“行,你出來吧,我們出去之後,你用雞湯人參湯生魚湯都來膩死我。”
他深歎:“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對,你沒用,叫你要小心一些的,總是說,我是大夫,現在我照顧你,以後,你照顧我做月子。”
“這自是不必說的,小丫頭,你煲的粥,真難吃。”
是嗎?是他心裏不好過吧,也是,再辛苦,他都不怎麼讓我做事的。
他說,為我做一些事,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看我吃東西,更是快樂。
“小丫頭,我一定會沒事的,早點去睡,不能坐在地上了,還有熱息呢?再吹風,更易寒。”他厲害得不得了,做什麼事,都想到生病上麵去。
我想,這大概是做大夫的通病吧。
沒有多久,他吃完飯,把碗放了出來,還囑咐著:“要用布包著拿,丟在水中煮一下。”
“知道了,你比我奶娘還囉嗦。”
“小心出去,我對你不客氣。”他沒好氣地說著。
“好啊,你出來再說,我還不困,我再坐一下。”
“初雪,給我吹吹曲子吧。”他輕輕地說著。
我欣然地去摘了二片葉子,洗過後抹淨,“好,我給你吹好聽的,可不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