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朝他走去,他抓著我的手,輕輕地說:“初雪,我們也會有一個像你家這麼溫暖的家的。不會那麼快就走,不要擔心。”
他知道我不想那麼快離開家人,如果一離開,爹爹和奶娘就更孤單了。
“新娘子不能走著出去的。”奶娘又叫著。
我輕輕驚叫著,他抱起了我:“就要是我的娘子了,初雪我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我以為,我隻能一輩子在暗處看著你,看著你的快樂和自在,隻將喜歡藏在心裏頭。”
我捏捏他的鼻子:“醒了嗎?”
“還沒有。”
我輕輕地歎:“我也覺得似夢一樣。離你離得遠,可是又心靠得近,靠得近了,又怕抓不住。”
“我也是。”他輕輕地說:“我們二個,就是笨蛋。”
輕輕地敲他的額:“我不會再跟你任性的。”
“我就喜歡你的任性,什麼都喜歡,你氣鼓鼓的眼,我至今還記得。”
“你怎麼就盡記這些呢?你要是哪一天不喜歡我了,你隻要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篤定地說著。“我們去拜堂了吧。”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不要去尋,也許,就在風中,就在那回眸的一瞬間,便是印上了一世的塵印。
他放下我,牽著我的手,往前走,那大紅的喜燭在燃燒著。對視相一笑,看著爹爹,盈盈地跪了下去。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丫頭就帶著上官雩走進來了。
他咳嗽二聲:“男方不用親戚的嗎?”
樓破邪看著他,眼裏的笑意更深了:“謝謝你肯來。”
“我要你大哥,還是倪初雪的大哥,怎麼會不來呢?”他拖著還微拐著的腳坐在爹爹的一邊,“殷老爺,以後就是親家了。”
爹爹臉上有些尷尬之色:“是的,是的。”
“半夜成親算什麼?”他又冷哼:“你們總是挑沒有人做過的。”
“那就請大哥多擔待些了。”樓破邪爽朗地說。
“那就成親吧,成親吧,成了也好別那麼礙眼。”他揮揮手,眼裏是大度的笑意。
我想,換了我,我也做不到那麼大度和看得開,上官雩,真是厲害的人啊。
奶娘在旁邊叫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想到敬頭的時候,互相看著,竟然覺得眼有些濕濕的。
“送入洞房。”奶娘過來扶我。
而樓破邪,陪爹爹和上官雩喝酒。
“小姐,你不要怕,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奶娘拍著我的肩頭:“姑爺是個溫和的人。”
她哪裏知道,在宮裏的事。樓破邪現在倒是溫和起來了,以前的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笑,也是虛偽的,眉頭緊攏著。
我喜歡他如此,想笑便笑,眉眼中,盡是溫柔。
誰喜歡冷寂一個人呢?我想我會好好地愛他,幸福些,才能對得起上官的成全。
現在我已不想去猜上官留給我的信,寫的是什麼了,已經是錯過的事,負就是負,沒有什麼能說的。
“初雪。”樓破邪進來,臉上微薰。
“這麼快就吃完了嗎?”我輕輕地叫。
他揭下我的蓋頭:“我的娘子。”
有些羞澀,他抱著我的頭:“謝謝你嫁給我。”
竟然有些淚,落在我的臉上。
我輕輕地擦去,在他的臉上一吻:“夫君,我對這一個詞,從不敢去想,我以為,我這生可能會長伴青燈的,沒有人懂我,可是,我還是喜歡這個世上的一切,我喜歡活著的自由的自在,感受生命的成長。”
“謝謝你給我一個家。”他有些哽咽。
都是相互孤寂的人,慢慢,都會變的,一個人的性格,會改變一此,為愛的人改變,那是因為幸福。
燒得畢畢作響的紅燭,微薰的酒味,讓人的心裏,也都變得飄蕩起來。
他輕輕地脫了我的繡鞋,脫了我的大紅衣服。那一次,讓我還有些害怕。
他卻輕輕地吻著我的眼:“早點睡,明天我們早點起來見爹爹。”
靜靜地抱著我,聽著心跳的聲音,看著燭火在跳躍著。
他低沉地說:“還記得那一夜嗎?我們都喝醉了,我抱著你,在書房裏睡了一夜。”
我輕點頭,怎麼會不記得,和他一起的每一天每一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我那時想,如果我可以抱著你,付出所有,也值得,很暖,很暖。”
“還記得我也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嗎?”
“記得,初雪,我永遠不會丟下你的,不過,還要感謝你娘,把你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