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我這筆壞了,你幫我進去拿一支吧。”山洞裏,一位穿著染著各種色彩的布袍,頭上包著一塊布巾的中年人,正在岩壁前反複描繪著,他用硃磦點染著飛天仙女的豐盈的唇部,那天女的神情,恣意安然,反彈琵琶的手指,靈活纖美,遊曳的身姿,靈活帶點小肚子的腰部,讓人覺得頗有勁力,一個健美飄逸的天女形象,栩栩印在牆壁上,正是這中年人所畫。
“好的師父,徒兒去去就來。”杜無淵說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他們都是熱愛繪畫藝術的畫師,自打閻立本為相,學畫的人越來越多,很多都盼著發財升官,但他和師父,卻為了提升畫藝,遠離長安,來到敦煌,苦苦磨練,隻盼能將畫功鍛煉得更加傳神,以更好地記錄生活點滴的動人。
洞窟之內,安靜非常,隻能聽到畫筆的唰唰聲,開鑿洞窟者,是本朝的富商,棄宮畫師為民畫師,是因為世間百態,最值得落筆,最美的菩薩,絕不是無情的冷酷麵孔,那慈悲必須用畫師的心去感悟。
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如心佛亦爾,如佛眾生然。
杜無淵剛二十六出頭,他從小學畫,勾勒的技法已經頗有功力,在人中已屬佼佼,師父比他更勝一籌,萬人中難見匹敵,因此他隨師父學畫。
他一件青衣,身上也染了色彩,輪廓俊逸,一雙鳳眼炯炯有神,似看盡了繁華錦繡,卻仍放不下什麼。透著一種清雅和執著。
他向山洞裏麵走去,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洞門沙石飛壤讓他睜不開眼睛,不一會,風停了,他向洞的盡頭走去,卻怎麼也找不到畫筆。
在山岩的峭壁上,矗立著一個又一個石窟,窟內描繪著精美的佛像,他們慈眉善目,智慧超群,卻不問紅塵,他們淡淡的微笑著,仿佛在看著世間千年的故事。
“我們今天來的第十洞,是這次難得開放的洞窟,洞內的壁畫出自唐代高宗年間,大約公元672年左右。壁畫為飛天仙女,是唐朝時期人們對天女的幻想的寫照,壁畫唯美浪漫,反映了唐時人們整體浪漫主義,富於想象的創作風格。”
真是太美了,作為一個現代插畫師,唐菲目不轉睛地流連在牆壁的畫麵上,一絲一毫不忍放過,她內心正像當年的張大千,瘋狂的汲取著營養,渴望從中得出藝術的啟迪,提升畫藝。她剛19歲,這次,她趁暑假來到敦煌,就是為了一睹古時畫家的巔峰造詣。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唐菲被吹得迷了眼,風很強。連她這個微微有些胖的女孩都被吹得踉蹌了幾步,把她吹到拐角因為太偏而沒有圍欄的偏洞的深處。
唐菲再睜開眼,卻見洞的深處,一身著唐服的古裝男子,他衣服上染了色彩,像天神落難,俊逸清雅,目光卻略顯彷徨無措,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看到她,男人顯得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