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然毛骨悚然,他的指尖很冷,冷到仿若尖刀,能劃破她麵皮。
她猛地後退,麵前的陸安景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宛如地獄惡魔,陰鷙的眼冷到滲人。
“安景,你自己冷靜冷靜,我我等你。”
她倉皇後退,後退,退到門口突然逃也似的逃了去。
房間裏,死寂沉沉。
陽光從窗外投進,照在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禾禾
每每想到這個名字,心疼到窒息。
對了,他的禾禾,他要去見她!
***
手術室於他無疑是噩夢,一步步走進,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地獄般。
手術台上,空蕩蕩。
“禾禾呢!她沒死!我就知道她沒死!對不對?”他拽著收拾殘局的護士,厲聲喝問,血絲滿布的眼夾著難以言喻的興奮。
護士被他嚇得不輕,對上他腥紅的眼,哆嗦囁嚅道:“陸……陸先生是,屍體已經被處理,所以”
處理?!
誰敢動他的禾禾!
白景年!一定是他!
***
白景年在辦公室整理病患術後檔案,’砰’的一聲,一雙大手壓在了桌麵上。
“禾禾在哪?你把她藏哪了!”
白景年抬眼望著雙眼噴火的陸安景,皺了皺眉,“火葬,我哪有藏人的能耐。”
“你憑什麼送去火化,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安景的無理取鬧超乎了白景年的相像,一拳落下,碎了他右眼的鏡片。
火氣上頭,白景年一記回禮招呼到他臉上。
陸安景昏厥過去到現在滴水未進,體力不支,踉蹌跌坐在地。
白景年的鏡片如蜘蛛網一樣裂開,他取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安景,慍怒道:“你再鬧,被怪我報警!
”
痛楚在陸安景唇角蔓延,他抬起手背拭去唇角鮮血,腦子也清明了些許。
“一定有問題,你惱羞成怒了是不是?被我戳破了秘密對不對?不然為什麼要這麼快火化?不是說要家
人同意才能處置遺體?”
“這與你無關。”
白景年一句也不想和他廢話,他當醫生這麼多年,陸安景不是個例。生前隻會極致苛求,死後才哭天喊地,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坐下拉開抽屜,拿出備用眼鏡替換。突然,辦公桌整個被掀倒了去。
電腦,資料,散落一地。白景年怒視著陸安景,他整個人就像瘋子!
“有力氣在這裏胡鬧,不如痛定思痛好想想你對禾禾做過些什麼!你以為你亂發脾氣就能抵消身上的罪孽?陸安景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必須活在愧疚裏贖罪!”
陸安景神色條然一滯,人民幣撒滿床鋪的樣子,她跪在床上撿起的樣子,她趴在地上銜起支票的樣子全是他留給蘇禾禾的傷口
“我,我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所以無心之失殺人不犯法麼?你真的愛過禾禾沒有?你若愛她,怎麼會不了解她是怎樣的
一個人!你沒資格在這裏胡攪蠻纏,馬上離開!”
愛過
他禾禾的愛過的。
可白景年擲地有聲的控訴,他竟無法反駁。
說到底,他還是不夠愛麼?為了所謂的臉麵,認定禾禾虛偽,認定她物質,想盡一切羞辱她的方式,要讓她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