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來到了雜庫房,就看到那個長著娃娃臉的侍衛正在清洗著恭桶。
不如昨日的意氣風發,他穿著一身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衣服,臉上沾染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汙漬,身上還有著被人抽打的痕跡。
雜庫房中的人並非都是出自最底層階級的人,也有因為犯了一些事情而被逐出皇宮來到各個皇親貴胄府中勞役的宮女太監,甚至還有人曾經是宮中各宮娘娘們的紅人。
他們不會對望夏的遭遇而產生悲憤和同情,反而會落井下石,以滿足他們看到他人難過而開心的變態心情。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葉蓁蓁不清楚為什麼宋知斐會如此對待他曾經的心腹,但是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宋知斐絕對不會是因為望夏昨日冒犯了她,才這麼做的。
一定是還有別的原因。
這時候,望夏似乎感覺到有人看他,他回頭,對上了葉蓁蓁擔憂的視線。
望夏冷笑一聲,唇邊揚起嘲諷的弧度,重新低頭刷洗恭桶。
她腳步突然止住,停在了雜庫房的門口。
紅英疑問,“姑娘不進去嗎?”
葉蓁蓁捏著鼻子,“不了,這種肮髒的地方,看著就讓人惡心。聽說望夏是殿下之前的左膀右臂?”
紅英略有遲疑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他昨天敢對我這麼囂張。”葉蓁蓁臉上浮現出了得意地笑容,“可惜啊,殿下還是向著我的,不過就是一個得寵的侍衛罷了,說到底還是。走一個狗奴才吧,去,帶我殿下書房。”
“是。”紅英低頭,斂去了眸中的神色。
一路上,葉蓁蓁腦海中回想著方才望夏的表情和動作,看似是對她不滿,但是她看到他微微搖頭,分明就是讓她不要管這件事情。
臨近宋知斐書房的時候,葉蓁蓁和他要事情要談,帶著紅英不方便。
又到了展現一下她的“得寵跋扈”性格的時候了!
於是,葉蓁蓁的眸子微微地掃向紅英,後者察覺到目光,疑問地抬頭,“姑娘,你有什麼吩咐嗎?”
葉蓁蓁的視線落在紅英發髻上的珠花,眸中閃過不悅,“紅英,打扮得這麼好看,是給誰看的?”
紅英嚇得連忙跪下,“這個珠花是侍候美人的大丫鬟戴著的,若是美人覺得不好看的,奴婢今後就不戴了。”
“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著什麼心思。像你這樣想勾引主子,企圖麻雀變鳳凰的人,我見過太多了。現在回去把臉上的胭脂都擦了,以後我和殿下見麵的時候,你若是敢出現——”
葉蓁蓁一頓,冰涼的手指尖抵著紅英溫熱的臉蛋,“我就在你這臉蛋上劃一刀。”
紅英嚇得跌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看到這副樣子,葉蓁蓁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若是這個丫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會不會被她嚇到了。
“葉美人好威風啊。”
望春從書房中走了出來,見到葉蓁蓁再無以往的熱情,語氣中帶著挖苦。
按照葉蓁蓁的猜想,宋知斐和望夏是周瑜打黃蓋的關係,那麼望春定然也是知道此事真相的人。
葉蓁蓁咧唇一笑,“多謝望春侍衛誇獎,殿下在裏麵嗎?”
望春沒有說話,錯身在葉蓁蓁身邊經過。
望春低沉的提醒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安覓覓在裏麵。”
“嗯。”
葉蓁蓁開門進去,就聽到書房中安覓覓哭訴著,好不委屈。
“殿下,真的不是我做的,迷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殿下房間的香爐中,我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覓覓啊!”
“好吵啊!”葉蓁蓁撩開竹簾,笑眯眯地走進去,“這不是安美人嗎,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安覓覓看到葉蓁蓁,眼底都要冒火了一樣,“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賤人想要勾引殿下,但是被我撞破,於是你就故意嫁禍給我!”
葉蓁蓁紅唇一揚,走到宋知斐的身邊,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殿下,您覺得我用得著迷香嗎?”
宋知斐一見到葉蓁蓁,就想起了昨日的畫麵,那種隱約的氣體在身上再度流竄起來。
就算是默念清心訣都不好使。
“殿下?”葉蓁蓁見他不回答,以為他心中想事情,沒有聽到,於是又將臉湊到宋知斐的耳邊。
剛好宋知斐回頭,耳朵剛好撞在了葉蓁蓁的唇瓣上……
葉蓁蓁連忙站直身子,心中隱隱不安。
昨天她本來就輕薄了宋知斐,如今又當著安覓覓的麵再次占了他便宜,有潔癖的宋知斐會不會心中氣炸了啊……
然而葉蓁蓁不知,剛才那個瞬間,宋知斐仿佛覺得一陣酥麻的電流穿過身體,僵硬地坐直身子。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就好像是空氣凝結了一樣。
這一幕落在安覓覓眼中,氣得她七竅冒煙,淬了毒似的眸子看向葉蓁蓁,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葉蓁蓁抬高音量,“安美人,這裏不需要你了,你還不趕緊下去。”
安覓覓聲淚俱下,“殿下,此等惑主之女,殿下斷不可留在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