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城監獄。
沈秋前腳才離開,蘇冉冉已經將車停靠在監獄的大門。
意外的是,這次她的親生父親,陸振文居然願意見她了。
蘇冉冉在探視的玻璃窗前坐下,覺得自個兒心裏很壓抑,也很激動。
陸振文一直不太願意見她,這十多年,隻見過三四次,最近一次是她十四歲歲準備學醫的時候。
近十年的時間了,她有些悵然。
索性陸振文在監獄裏表現很好,也沒惹事端,所以也一直相安無事。
她兩年前給獄長的女兒做過手術,獄長很感激她,所以對陸振文還算照顧,蘇冉冉也就稍微放心一點。
身材纖瘦的中年男人在蘇冉冉麵前坐下,蒼老的模樣,樣貌普普通通,一副憨厚好男人的模樣。如果不是自身那種教書老師的書卷氣息,和文人的那股孤傲氣,蘇冉冉和他十分相似。
都要懷疑,這男人究竟是不是蘇冉冉的親生父親了。
“爸。”
“嗯。最近還好嗎?恭喜你,要結婚了。”陸振文即便在監獄十多年,依然是一股書卷氣,語調客氣沉穩,卻有帶著疏離。
“是呀,爸,抽空我會帶他來見見您。”蘇冉冉努力放鬆自己,在他人麵前從來不會如此緊張,或許,恰恰是因為太在意這個男人吧。
對於在陸家的記憶她其實大多都記不太清,對於四歲以前的事情,或許不是記的太清楚。但是蘇冉冉卻記得,南方翠綠的山林,她搬著小板凳兒捧著一本小兒書,等待在希望小學上課的父親下課回家。
天色還早的時候,看見父親,興奮地從小板凳兒上彈坐起來,撞進他懷裏。然後他帶著她光著腳丫在溪水裏摸魚,魚兒調皮地從她腳邊溜走,湍急的溪流光滑的石頭總能讓她摔進水裏,但是卻從沒有懼怕。
因為,身邊有一個男人,是最神聖的存在。
他會保護自己。
回去的時候他手裏抱著落湯雞的她,另一隻手裏總會有半桶河魚。
奶奶會特意小火煎一煎,香氣四溢的時候煮一碗濃鬱的魚湯。那是蘇冉冉最喜歡的食物。當她口饞的時候,卻隻能巴望著。等待不知道去了縣城逛街買衣服要什麼時候回來的沈秋。
想到這裏蘇冉冉的手指抖了下,抿抿嘴,不想在陸振文麵前哭出來。
“在監獄裏也可以上網的,我了解過。祝福你,小冉。爸爸這樣的情況,就別告訴元帥了。最好是別讓他知道我的存在。”陸振文說的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蘇冉冉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睫毛顫了顫,眼淚簌簌地掉。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扭過頭,強迫自己收拾好情緒。
半響別過來,一臉認真看著陸振文。
“爸,你在監獄,快十年都不願意見我,從來不想我嗎?”
“……”
換來了的是沉默,蘇冉冉覺得人生中,短暫的親情對她而言,太過奢不可求。對她來說,是她這一生中最開心,最純粹快樂的記憶。
是她太過執著了嗎?
這些年,他既然都不願意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