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大手一揮,示意兩人落座之後,自己也正襟危坐,沉聲詢問道:“郡丞可說來聽聽。”
沮授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而後簡明扼要地將他這些時日發現的問題,逐個告訴給了徐朗。
根據沮授的觀察,上穀郡除了沮陽之外,其他七個縣的百姓都較為貧寒,在徐朗入主上穀郡之前,鮮卑每年都會對上穀郡內諸縣劫掠、打草穀。
再加上之前的劉同勾結鮮卑人,導致百姓家中存糧多被鮮卑人掠奪,熬過去年的冬日本就非易事,若是今年開春再做不好農牧耕種之事,等到明年中平三年,上穀郡將會爆發饑荒,人口戶數將會因此銳減。
其次,除了居庸之外,其餘各縣縣令縣長對徐朗雖是畏懼,但在處理政事尤其是農事之上,經驗匱乏,能力平庸,很難能處理好開春後的農牧耕種之事。
彙報完這些,沮授頓了頓,會意完徐朗的眼神後,沮授沉聲重點提起了居庸劉備的事情,沮授直言,要徐朗重點提防一下這位居庸縣丞。
一通彙報之後,徐朗也不急著言語,隻是眉頭越聚越緊。
北麵鮮卑所欠他的帳,他是遲早要跟他們算清的,他們劫掠大漢百姓、橫行大漢疆土,這事他絕不會姑息,但要解決此事絕非一時之功,還須從長計議。
治下諸縣的農耕之事,他也有屯田之策可暫時一解燃眉,這些都是有解決方向和對策的,隻是劉備一直是徐朗心頭難解之題。
這是一位自己一開始有偏見,但是現在想拉攏,卻不知如何拉攏的三國名人,而且他沒有想到,這劉備的野心連沮授都看出來了。
在他的記憶之中,劉備是一個比較能夠隱忍,哪怕到了最後也是稱自己是被迫稱帝的人物。
結果沮授一番調查之後,竟是讓自己重點提防一下劉備,這一時間,徐朗還真不知道劉備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知這是劉備刻意為之,還是說沮授真的是自己發現的呢?
想到這,徐朗隨即輕聲問道:“郡丞,你要我提防玄德的事,可有什麼依據呀?”
沮授似乎早就猜測到徐朗會問這個問題,立馬回應道:“回府君,我在居庸停留了數日,接連幾天都發現劉縣丞接待幾位外來的客人,而且我去他們落腳的謁舍查了,他們都是從漁陽一帶而來,從他們的特征來看,應該是出身軍旅。”
說完這話,沮授就不再開口,靜靜的等著徐朗的吩咐。
他這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此時漁陽那還正鬧著叛亂,平叛人正是那公孫瓚,那這幾位從漁陽而來且出身軍旅的人,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居庸,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徐朗沉思片刻,目光在沮授的臉上掃過,之後出聲問道:“既然郡丞發現了這個事情,可有什麼對策?”
如何真正招攬劉關張三兄弟,使他們真正歸心,這是徐朗一直有在考慮的事情,也是因為一直沒有太好的辦法,所以才將劉備先打發到了居庸,企圖逐個分化。
咀嚼了一番徐朗話裏的意思,沮授回道:“府君,有些人是不甘於久居人下的,與其讓其歸心,不如索性任其離去。”
聞言,徐朗微微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三國之中的名人並不是他一開始想象的那樣那麼容易收服,就比如這劉備劉皇叔就不是寄人籬下之輩,看來確實要考慮一下放棄此人,就是不知道在此之前來不來得及把關羽、張飛分化了。
至於說麵前的沮授,他也得找機會好好聊聊了。
就在這個時候,太守府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就有人進來通報,是派去洛陽的周倉回來了。
徐朗急忙起身朝著殿外走去,他一回來,意味著盧植也可能已經到了,這種大事他必須出城迎接。
可沒等他出大殿,周倉臉色焦急地衝了進來,朝著他直接拜了下去,急切的說道:“主公,我等護送盧公一路而來,在距離沮陽還有三十裏的時候,遇到了公孫瓚所率領的百餘騎人攔路,說要由他將盧公接回。”
“關都尉率手下弟兄們先擋住了公孫瓚,讓我先一步趕回來請求援軍!”
徐朗的眼中閃過寒光,旋即怒氣上湧。
盧植是他徐朗費心費力派人營救的,公孫瓚這廝這個時候殺出來跟他搶盧植,還在他的地盤上,這不是存心跟他過意不去嘛。
“通知子義迅速點齊五百騎,與我一並前去接應!”
傳令兵應聲便衝了出去,而正當徐朗準備回去穿戴甲衣時,甄逸有些擔憂的說道:“主公,此事交給子義從事去就好了,你萬萬不可冒險啊!”
徐朗知道對方這是擔心他出事,不過公孫瓚都親自率領人馬來他上穀郡境內撒野了,他這個郡守還不出麵,豈不是在氣勢上就弱對方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