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跟我說要一個孩子!”
“那是因為繼禮沒有因你而死!”
純粹的報複,讓他沒有一點興致,裴錦弦從申青的身體裏退了出來,把她抱起來,扯過薄毯包住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下頜就闔在她的肩頭,抱著她輕輕的,愣愣的搖,“我們以後,不提他了。”說完他又輕輕的帶了一個“啊?”字。
輕輕的,如同詢問。
一點底氣也沒有的詢問。
“不提?”她的目光始終不落在他的身上,“一條人命,說不提就不提?裴錦弦,你別放我出去!否則,我會去告你!我會去警察局告你!”
裴錦弦驀地怔然,她之前也說過要告他!告他?他的妻子要去告他?曾經為了不讓她惹上一點點官司,他做那麼多。
在馬賽,為了韓繼禮,她當著警察的麵說不認識他,她是韓繼禮的伴侶,讓警察把他帶走。
現在,為了韓繼禮,她要去警察局告他!
他想,這世上怕是再沒有比他更可悲的人了,再也沒有了,前無古人,後亦無來者了,想著世人眼裏的夫妻到底是什麼樣子?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或者幹脆相愛相殺?
以前那些帝王,是如何從臣子,從兒子,從老子手上搶女人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那女人有過去嗎?楊貴妃到底是拿什麼蠱惑了唐明皇?讓那樣的一個男人,甘願冒天下之大不諱將她留在身邊?
楊貴妃之前不也一哭二鬧三上吊過嗎?之後還不是琴瑟合鳴?誰又記得曾經那些眾叛輕離,那些大逆不道?
他沒有想過眾叛親離,他沒有想過做大逆不道的事,他沒有從任何人的手上跨越倫理去搶一個女人,他隻是想把自己的妻子放在身邊。
他隻不過遲了幾年,錯過那場婚禮,錯過那些原本他該挑起的擔子,錯過她最苦最累那段時間的淒楚,他隻是想把那些都補上,然後跟她好好在一起,他買了島,規劃了他們未來幾十年的生活,他甚至把他們的孩子都規劃了,去留學的國家也想好了,他經常想孩子以後萬一找個外國人做伴侶,他該如何?他考慮了好多,每天想一點,想到那時候他已經胡子白花花了。
然而韓繼禮陰魂不散。
他見不得那個人,一看到韓繼禮,便如梗在喉,縱使他如何接受過開放理念的教育,便他依舊會在意妻子的心在何處。
他不能容忍韓繼禮到公司和他的妻子一起研究遊戲軟件,不能容忍韓繼禮再次落水讓他的妻子跳湖去救,不能容忍韓繼禮帶著他的妻子一起私奔,不能容忍韓繼禮和她妻子的公司合作,更不能容忍那些!!!
對!那個視頻!
絕不會再容忍!絕不!
他要斬草除根!
他不能把妻子怎麼樣,他根本無法把她怎麼樣。
打她一巴掌,疼得他整個手臂僵痛得扯到心房,比打在他自己臉上還疼,可是他忍不了,他本來想殺了她,拿刀剁了她,把她從一百層樓的窗戶上扔下去,想將她摔成一灘血肉!
可是他受不了,受不了她最終會變成那個樣子,受不了他會從自己的手中消失,滑落,受不了她疼得流眼淚。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隻有如此,非如此不可,韓繼禮不能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他消失了就好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芥蒂,他可以把那些芥蒂都剪掉,全部剪掉,隻要沒有了韓繼禮,他能!
隻要以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屬於他一個人,他能!
他還是願意去相信她在海島上的話,春風和暖,她跟他說,我愛你。
他還是相信的,不管她有沒有說過騙他,他還是相信的。
可是唯一不能的,就是韓繼禮。
她痛也要忍,必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