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上不過才三個多月的嬰兒收到了無數的祝福和讚美,裴錦楓嘴角的笑雖然一直沒有放下,卻顯得牽強,他的眼神一直飄忽著。
錦凡很想從裴海手中把孩子接過來抱抱,便彎著腰,腆著臉對著孩子傻笑,“寶寶,寶寶,讓姑姑抱抱啊。”
但是總是被裴海一眼瞪了過去,“你毛手毛腳的,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抱得好嗎?別傻笑了,把寶寶給嚇著了。”
錦凡頓感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在宅子裏,她年紀小,又是女孩兒,所以爺爺對她的要求也沒有幾個哥哥的要求高,如今在一個才三個多月小屁孩麵前,地位都沒了,抱的資格沒有也罷了,如今連她可愛的笑容也被爺爺嫌棄了。
哎,心裏好失落,不過誰叫這是哥哥和嫂嫂的孩子呢,嫌棄就嫌棄吧,爺爺嫌棄她,她可不嫌棄這可愛的小肉/-團,白嫩嫩的,皮膚又Q又彈,以後肯定跟大哥一樣帥。
想著想著,不顧裴海的嫌棄,低頭就在小家夥的臉上親了一口,“寶寶,姑姑以後每年存下來的私房錢,都分一半給你包壓歲錢,好不好?但是你以後嘴巴要甜一點哦,要叫我美“女”!大美“女”!如果你叫得姑姑開心了,姑姑就把存下來的私房錢,都給你壓載枕頭底下當壓歲錢,好不好?”
裴錦弦伸手就將錦凡拉開,“別把你唾沫弄在孩子臉上了,現在正是抵抗力弱的時候,你注意點,別說要把你的私房錢給他,你不要總是跑來敲詐我就不錯了,羊毛還不是出在羊身上。”
錦凡癟癟嘴,“小氣鬼,我口水可幹淨得很,一點病毒也沒有。”
裴錦弦一聞“病毒”二字,原本想從裴海手中接過孩子的手,僵在半空後,收了回來。
裴海把孩子交給鍾媽,走向裴錦弦,兩人走到了室外,裴海才問,“阿青說了什麼?她去了哪裏?做什麼工作?”
“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你不問?”
“她電話關機了。”
裴海凜上一口氣,雙目闔下,久久才睜開眼睛,眸有慍色的看著裴錦弦,“算了,都是你造成的,現在何必做出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裴錦弦方要開口的話,被裴海噎得說不出來,可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他要的就是她走,如今她走了,他卻又想知道她的消息,知道他的方位。
她走了,他果然無所適從了。
其實他們都需要適應……
嬰兒的世界永遠隻有吃,拉,睡。
梧桐苑三樓,已經改成了嬰兒房。
裴錦弦看著兒子被鍾媽抱在懷裏,鍾媽一手拿著奶瓶,兒子便叼著奶嘴,吧嘰吧嘰的吸個不停,別想從他嘴裏把奶嘴拿走,哪怕他的眼皮已經在打架了,隻要輕輕一動,那小嘴巴又開始嚅嚅的動著。
毫無力氣的吸著奶嘴,直到真正睡著。
兒子很乖,從來不會像醫院裏那些孩子,一聞不到母親身上的味道就會哭。
兒子不會,隻要有奶嘴,就可以睡覺。
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虧他母親那麼艱難的把他生下來,白眼狼。
裴錦弦看著鍾媽把兒子放進嬰兒床,把鍾媽支走,自己坐在地上,正好可以看著兒子熟睡的樣子。
那眼睫毛,濃長不說,眼角尾端還有點上翹,可愛得要命。
皮膚嫩得不敢摸,生怕一碰就把敷在表麵上的那層膜給摸破了。
想著兒子睜著眼睛的樣子,他的眼珠子怎麼可以那麼黑?像是爺爺書房裏的極品硯磨出來的汁,瞳仁裏的光,就是在墨汁中丟了一粒細鑽,太迷人了。
像極了申青,申青的眼珠子都沒有這麼黑。
每天晚上守著兒子,幾乎成了一個必須做的事,他有一種神奇的感覺,睡一覺起來,就發現兒子又長長了一點點。
裴錦弦雖然寶貝兒子,可是粗活累活都是由下人幹,想讓他給兒子換尿片?
NO!NO!NO!NO!
他幹不了這樣的事,畢竟那大便的味道和顏色實在太惡心了。親兒子拉出來的,照樣惡心。
再漂亮的親兒子拉出來的大便,它還是大便,照樣惡心。
裴錦弦其實和兒子接觸的機會很少,他能避免少碰,就少碰,絕不會去親兒子,哪怕再想。
這時候坐在嬰兒床邊,覺得鼻子裏麵被芥茉嗆過了,難受。
到樓下廚房裏拿了保鮮膜,撕下一塊來,貼在自己的口鼻上,跪趴在嬰兒床邊,親在了兒子的臉上,眉眼上,嘴上。
他感受到了小家夥的皮膚,真的如他想象中的一樣——軟。
坐直後,把保鮮膜揉成一小團,捏在手心裏,看著如此美好的兒子,卻不敢像別的父親一樣,肆意抱著狠狠的親,想著同生共死的妻子和自己天各一方,心裏就忍不住的想,裴錦楓光是失去錦楓控股和葉筱怎麼夠?
裴錦楓應該慢慢的被折磨死……
白珊救申青有私心,若不是因為白家的處境,她沒有那麼好心,裴錦弦動用關係,白立軍變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非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