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忘了,他忘了這個女人曾經連自己的命都不要,把生的機會要讓給他。
他怎麼可以為了讓她不誤解而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誤解他,一輩子誤解,怕是還要過得快樂些。
他卻不允許她活得那麼自欺欺人。
可自欺欺人,有什麼不好?
當時申凱打他,是打得對的,申凱說他從來都不了解申青,說竟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肯聽他的解釋。
她哪是不肯聽,她是不敢聽啊。
她根本受不了,其實她早已猜到,隻是她能力有限,無法承受,所以一直騙著自己。
申凱了解到的申青,是愛裴錦弦愛到骨子裏的申青,是愛裴錦弦愛到不要命的申青,是愛裴錦弦愛到不願意任其受一點欺侮苦楚的申青。
而他自己卻因為她遲遲不肯接受他,害怕她不夠愛他了,害怕她慢慢的不愛他了,才去解釋。他真是無藥可救的愚蠢的人。
她在他的鐵臂裏掙紮,拿著尖刀,流著血淚要去殺人。他的心都被鐵錘砸碎了,砸成了漿,想痛得麻木,卻做不到。
裴錦弦抱住申青,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捏不掉她緊握住的刀柄,他隻能任著她,任著顫抖不止不她。“誰都不準碰她!”
氣勢逼人!
卻分明的以權壓人!
“放肆!都反了不成!”裴海拍桌大喝!怒然而視!又趕緊看向外麵,“醫生怎麼還不來!”
主宅一片喧嘩,下人卻被生叔全都趕到了宅外,生叔早已去叫醫所的醫生抬擔架過來了!
裴錦楓麵色發白,捂著肚腹的血,汪鳳鳴和裴先業衝過要打申青,裴錦弦喊一聲,“錦宣!拉住他們!”
裴錦宣聞聲,幾個快步過去,擋在申青身前,一把捉住裴先業的手腕,“二叔!”另一手穩穩捏住汪鳳鳴的手腕,往遠離申青的地方脫去!
汪鳳鳴想著兒子的傷,扭打著裴錦宣,卻發現這人的力氣大得驚人,跟平日裏那個文質彬彬的樣子,簡直不是一個人,隻能破口大罵,“你個不得好死的病秧子,你給我鬆手!”
裴先業聞之一震,眼裏火苗大燒,喝叱!“你罵什麼!”
汪鳳鳴一怔,兒子受傷,丈夫居然為了一個阻攔他們的人罵她。
非語和錦凡幾乎在同時衝過去將汪鳳鳴拉住,“二媽!你別鬧了!”
汪鳳鳴氣得臉都漲紅,“你們這些人!你們欺負二房!申青那瘋婆子要殺錦楓,你們不拉她,你們來拉我!”
錦凡不是不想拉申青,而是申青穩穩的被裴錦弦控製著,但她總不能讓事情擴大!
非語平時話少,力氣不大,拉著失去理智的汪風鳴很吃力,幹脆用力抱住她,“二媽!大嫂不會再傷害二哥了,您別去打她!一定有原因的!”
“下作蹄子!結婚三年都下不了個蛋!還有臉喊我二媽!”
汪鳳鳴罵得難聽,非語羞愧的低下頭,卻也沒肯鬆手,汪鳳鳴沒打錦凡,每一巴掌都打在非語的背上。
突然抬高的手被拖過裴先業過來的裴錦宣捉住,狠狠捏緊,用力一反,汪鳳鳴便疼得大叫,“二媽!你再敢打非語一下試試!!”
裴先文和蔣琳在正扶著一言不發的裴錦楓,心裏聽著汪鳳鳴罵非主語,心裏難受。
申青生得美豔動人,偏偏今天看著麵容可怖,隻因臉上兩道血痕,讓人瞧著,活像見了鬼,隻見她突然不再掙紮,而是粗沉的喘著氣,臉上血痕仍在,雙目如在地獄焠練過一般,殺氣騰騰!
抬手指著裴錦楓,咬牙時,脖子上的筋被扯起兩道,恨意布滿全身,沒人敢靠近,“裴錦楓,你企圖玷汙裴家主母!不得好死!”
眾人大驚!都疑慮今天這事情發生得不平常。
裴錦弦身軀亦是一抖,卻看見申青放下手,緊緊扣住他的手背,指甲都在往他肉骨裏鑽,他知道,她在忍!她忍得很辛苦。他隻能固住她,安撫她。
裴海一直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去阻撓,是他根本動不了腳步,他隻能站在原處,才能保持清醒!才能不倒下!
汪鳳鳴死死盯著申青,她綰著的發髻都鬆散了,“申青!你個踐人!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問他剛才叫我從梧桐苑出去後,對我做了什麼!他把我拉到旁邊僻靜角落,企圖汙辱我!
我和錦弦已經重新登記,爺爺也說過,裴家主母依舊是我!
我的清白是裴家的臉麵!他敢毀裴家的臉麵,我就要他嚐到後果!”
眾人隻見這個像瘋了一樣的女鬼,字字鏗鏘!猶如大錘敲在鑽子上,一敲一個震響!攝得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既然敢叫當事人當麵質問的事,必然不可能無中生有!
汪鳳鳴卻也狠狠道,“你胡說!”
裴先業亦是憤怒,想要掙脫裴錦宣,卻因汪鳳鳴那句“病秧子”而不敢用大力,隻是岔恨的怒視著申青,“你汙蔑我們錦楓!”
季容和裴先文被裴錦弦瞪得一動也不敢動。
裴錦弦知道,無論結果什麼樣,他都要承受,申青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他已經後悔了一次,他再也不要這些人為難她,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要護著她,不讓她被任何傷害。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