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楓傷在腹部,沒有傷到腎和脾胃肝,沒有大礙,汪鳳鳴說得誇張了些,卻也是同樣焦急。
“起來吧,別跪了,這事情不是我說算了就能算了的,看錦弦怎麼說。”
裴海沒有抬頭,汪鳳鳴隻能悻悻起身,但她心裏總算放鬆了一些,因為老爺子一句“這事情不是我說算了就能算了”,已經說明了老爺子不會對錦楓下狠手,主要還是看裴錦弦和申青的態度。
裴海手中的茶碗上,被吹起水波,蒼目凝著波紋,無風不起浪啊。
他想知道真相,錦弦卻隻字不提。
其實這麼多年,自己何嚐不是這樣,有些真相隻是蒙著一層灰,明明抬手一掃就可以看個清明,偏偏的,誰也不願意動這個手。
不是不願意,而且是怕掃掉灰之後的一派清明反倒讓周遭的一切變得一片混沌。
錦弦便是怕這樣,所以才不肯跟他說吧。
不一陣,沁園便熱鬧了起來,這種熱鬧,若放在以前,裴海還是喜歡的,但今天這感覺,分明不對。
一個二個的來,總想將昨天的事,打聽個明白。
都是給申青送的東西,什麼名貴的稀奇玩意都有。
裴海不是因為不稀罕這些東西而蹙眉,而是這麼大一幫子人過來,嘰嘰喳喳的,如果把小單惹來了,可如何是好?
叫下人閉好嘴,這些人的嘴倒閉不上了。
尤其看著大房的人過來,裴海的眸色愈發陰沉下來。
季容坐在下位,裴先文倒是沒過來,她看著老爺子,“爸,就算阿青要休息,錦弦也得吃早飯啊,主宅裏就沒見著他,我給他們送點粥和小菜過來。”說著,便摸著桌幾上的餐盒。
“他們還在睡覺,昨天太累了,多睡一陣。”
季容看著裴海態度冷然,感覺自己有點唱獨角戲,“也是,爸,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就不要講。”
季容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曾經看起來不爭不搶的,這時候也有了怨氣,“爸!您怎麼不讓我說話啊!”
“阿容,你是當婆婆的人,心胸大一些,你和你的兒子,都會覺得舒服點,你這麼一天到晚就想說點阿青的不是,就舒坦了?”
季容立時啞了聲,臉上竄起一團火燒雲。
汪鳳鳴眼睛睞過去,歎道,“大嫂,你呀,就別想那麼多,我們二房如果小筱在,哪能出昨天那些事,你啊……”
這話聽在季容耳朵裏,那是滿滿的諷刺,她感覺自己在被人看笑話,“真有意思!我們大房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二房來說了!這次吃不了兜著走,還有心情嘲笑別人。”
汪鳳鳴知道如今二房是理虧,但當著裴海的麵,又不敢還嘴,隻能把氣咽下去。
裴海閉了閉眼睛,茶杯置在手側的桌幾上,看向那邊明顯已經生氣的女人,“阿容,我記得曾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大房太太。何必這麼刻薄?”
“我,我。”季容捏了捏手心,“爸,我這不是心裏有氣嘛。”
“都回去吧,你們都往這邊跑,像什麼話?生怕小單不知道他媽媽在這邊嗎?”
幾人正說著,生叔拿著禮盒走進來,到了老爺子身邊,微有一點躬身道,“老爺子,剛剛三房先生和太太,還有少爺和少奶奶過來了,說送點滋療的東西給大少奶奶,有個小玉枕,三房少奶奶說是新玉,驅夢魘的,也是給大少奶奶的,他們說等大少奶奶休息好了,再過去梧桐苑看望,今天就不來打擾了。沒進來給老爺子請安,實在是怕吵著大少奶奶,希望老爺子不要怪罪。”
“非語送的?”陰了一早上臉的裴海,這時候臉上才有了點和煦的陽光,溫暖起來,“這孩子就是懂事。”
裴海接過生叔右手拿著玉枕盒子,打開看了看,嘖嘖稱歎,“這孩子跟我們錦宣啊,就是般配,挑的東西,都是錦宣喜歡的樣子。心思細啊。”
說完,裴海看向生叔,“讓他們先回去,就說阿青回梧桐苑了,這邊就會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過來吃飯。”
“好,我放下東西,這就去。”
裴海看著生叔再次出了門,淨坐在下位的兩個媳婦掃了一圈,“你們看看,一個長嫂,一個二嫂,還不如三房的小叔子和弟妹懂事。”
裴錦弦帶著申青到主樓,想讓裴海這邊的傭人弄點早飯給他們吃吃就算了,省得去主宅吃,萬一碰到小單。
結果一進主樓大堂,就看到了母親和二媽,俊眉立時蹙起。
“錦弦!”汪鳳鳴滿臉堆笑的走過來,
申青站在裴錦弦身側,突然站到裴錦弦身前,“幹什麼!”
汪鳳鳴嚇得一退,申青昨天那個鬼樣子,她是看見了,這時候好象母雞護小雞一樣站在裴錦弦身前,她幹什麼?以為她要吃了裴錦弦嗎!這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