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求陛下恩典臣女往後能夠自主親事,選擇夫婿,這夫婿一旦娶了臣女,日後便再不能再有平妻,側室,乃至通房,否則便是抗旨不遵,理應處斬。臣女是他的妻子,自當生死與共,倘若他違了旨意,那臣女也絕不苟活。”
話落,整個禦書房內都鴉雀無聲。
寒門子弟尚且納妾,更別提這高門望族,且不說櫻蔓荊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是無雙長公主的外孫女,光說她這傾國候嫡長女的身份,這嫁的人就不能低了去。
她這一道旨求下去,就相當於完全斷了自己的後路,往後連嫁人都難如登天。
“荊兒,你可想好了?”許傲天的目光晦澀難懂,他自是知道她的認真,並不是小打小鬧,否則又何必用上敬稱?
“皇爺爺,你可曾愛上一個人?全心全意,刻骨銘心那種。青廬合巹酒,披紅騎白馬。這大概是每一個女子畢生的追求,她們將最美的自己綻放在那新婚之日,以求得夫君傾心相待,舉案齊眉,相濡以沫。是,荊兒是讀《女則》《女戒》長大的,什麼三從三德,什麼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些荊兒都知道。可這些東西都是虛妄的。我母親寬容大度,可落得個什麼下場呢?青燈洗麵,人後斷腸。皇爺爺,您有後宮佳麗三千,可曾感覺過靈魂無所依嗎?想要訴說卻沒有那麼個合適的人。荊兒也知道,這一道旨下去,可能世間再無人敢娶我櫻蔓荊,可這又有什麼呢?荊兒有皇爺爺寵著,外祖母疼著,父兄嗬護著,更有著別人望而不可及的身份,這世間無人敢惹我櫻蔓荊。權勢,美貌,才華荊兒哪個沒有,難道還當不得別人一心相待嗎?荊兒要嫁,就嫁這世間最癡情之人,荊兒要嫁,就嫁這世間最舍命之人,荊兒要嫁,就嫁這世間能為荊兒舍去一切之人,如若遇到,便是要飯乞丐,荊兒也嫁得。如若遇不到,荊兒寧可孤獨終老。”
說完,櫻蔓荊便拿下了頭頂的發釵,三千青絲盡數散落。
她卻是將衣袖拉開,在白皙的胳膊上劃了下去,鮮血噴湧而出。
“今日,櫻蔓荊以血立誓,以上所言,皆是心中所想,如有違背,肝腸寸斷而死,永不入輪回。”
許傲天久久的回不過神來,記憶裏她還是那個奶娃娃跟在他的身後,一聲聲地喚著皇爺爺,哪怕手上紮了刺,她都要哭一天。
可此時,她卻直接將自己劃傷,任由鮮血散落,不吭一聲,不顧會有疤痕,隻求能得一人心,她,終究還是長大了。
擁有傾城之色,卻又冷傲決然,突然間,他竟不知自己究竟應該做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