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這隻是一個很小的手術,我知道小悠一直都很堅強,相信我,不會疼的,隻是睡一覺而已。”他的黑眸凝視著她,朝她微笑:“我就在這裏等你。”

他說,我等你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等她,這個人是封維諾,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視線卻是漸漸模糊,她吸了吸鼻子,趕緊扭過頭,手抓了抓被子,喉頭發癢,她怕是忍不住,最後隻點點頭。

等她?他又知道不知道她等了他多少年?

三年

等到她的心都已經碎了,他才來跟她說,我在這裏等你

老天爺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

因是半身麻醉,小夕的大腦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身體上麵倒是還是有些感覺的。隻是真的沒有想象之中那樣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小夕隻覺得自己手術結束了,然後有人很輕很溫柔的將她抱到病床上。模糊中依稀有人在跟醫生說話,她雖然意識不是太清楚,但是她還是可以肯定的知道,那聲音是屬於封維諾的。

也許是因為前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這下麻藥一打,她昏昏沉沉的也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一直握著她的手,很溫暖,很有力,仿佛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那種感覺,就跟小時候母親總是牽著她的手路過一座座的小橋,她總是喜歡一蹦一跳的走著。母親看了直搖頭,說是一個女孩子家,給自己寵壞了,走路沒走樣,坐沒坐樣的。說歸說,總舍不得罰她,哪怕是大聲嗬斥都沒有。

那時候村子裏麵的人都知道,她是單親家庭,就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小的時候不是很明白,母親需要承受多少壓力,後來懂事了才知道,可是誰都知道,母親就把她當成是寶貝,真正的寶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這樣的感覺真好,她覺得自己是累了,很難得會夢到母親,轉了一個身,找了一個很舒適的位置,她竟然又深深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快下山了,但餘輝脈脈,從一大扇窗子裏照進來。整個房間就這麼沐浴在陽光中,四五月份的時候,微風輕拂,舒服到了極點。

她眨了眨眼睛,又閉上了。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清醒,應該還在夢中。她住的地方明明是兩人一間的病房,但看這裏的擺設,分明是個貴賓房。跟她昨晚住的那間,差別不是一點點的。她閉了一會又睜了開來,略略移了一下眸光,這才看到站在窗口,背對著自己的封維諾。

感覺自己就仿佛是在做夢,可是她知道不是夢。

手術前他對自己說的話,依稀在自己的腦海裏回蕩,她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她一個病人的高級病房裏麵,當然是極安靜的。

她的麻藥雖然過了,但手腳還是不舒服,僵僵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隻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其實細細想來,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曾這樣看過他,因為每次她都會站在他的身側,挽著他的手臂,或者一蹦一跳地走在他的前麵,而他總是很溫柔地笑著,過馬路的時候,他就會牽起自己的手,她從來不用看紅綠燈,隻要看著身邊的他就夠了。她喜歡走路的時候和他邁一樣的步子,他從來不會笑話她幼稚,但是也不會說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