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夜的表情陰沉,雙唇緊緊抿著,仿佛是在極力地壓製著什麼,瞳孔之中倒映出的是她那一張倔強又帶著某一種執拗的臉蛋。
丁小夕見他不說話,她心中也隻擔心著家裏發燒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和他站在寒冷的馬路上麵吹冷風。
“裴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家。”她說著不著痕跡地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終於是側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北風卷得她的腳步有些踉蹌,裴煜夜最後似乎是說了一句什麼,借著風勢鑽進了她的耳中,許是因為她從心底就不敢去聽,於是隻是成了一串破碎不堪的音符,零落在這個天地間。
他並沒有再追上來。丁小夕鬆了一口氣,雖然心中依然會有異樣的感覺,可是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家裏發燒的兒子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的,在路邊叫了一輛車,就匆匆趕回家。
阿姨在家門口伸長著脖子盼著她回,電梯到了她的那一層,雙門緩緩打開,她迫不及待地幾乎是小跑進家門,兒子正在哇哇大哭,腦門上貼著的一個退燒貼都被他抓的歪歪扭扭的。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一陣糾痛,來不及換鞋,忙上前從阿姨的手中接過兒子,聲音都帶著輕喘:“怎麼樣了?”
阿姨說:“我看可能是前兩天感冒了,馬上送醫院去。”
丁小夕點點頭,隻顧著抓起手提包,拿起鑰匙就往門口走,“阿姨,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這麼晚了,你回去吧。”
那阿姨想了想,還是說:“我陪你去吧,都怪我沒有注意小少爺的身體,現在才十點,沒事,這幾天我女兒都在上學不回家,我晚點回去也沒有關係。”
丁小夕不甚感激,“謝謝你啊,阿姨。”
“別說那麼多了,趕緊的,先送醫院。”
簡直就是一陣兵荒馬亂,幸虧晚上打車容易,趕到醫院的時候,有值班醫生給兒子量體溫,又是驗血的,小人兒大概是太難受,隻顧著哇哇大哭,嗓子都啞了,丁小夕憂心忡忡地看著醫生,“醫生,我兒子沒事吧?”
醫生帶著口罩,那聲音嗡嗡的隻叫人心慌,“是增殖體肥大,以前沒有類似的狀況嗎?隻要身體有不舒服的話,就會引起發燒。”
丁小夕聽得一陣心驚肉跳,“那很嚴重嗎?那以後一直發燒可怎麼辦?”
醫生見她是年輕媽媽,要是不抱著孩子口口聲聲說“我兒子”大概都想不到這麼年輕的姑娘兒子都這麼大了,這會聽說這個病一臉緊張的樣子倒是也沒有多少意外,十分耐心地解釋:“沒關係,不過要動手術。”
天!還要動手術!
她一想到這麼個小人兒躺在手術台上就覺得心驚膽寒,吞了吞口水,慘白著臉色問:“需要馬上就動手術嗎?他現在一直哭,晚上也不睡覺怎麼辦?”
“晚上留院觀察一下,需要給孩子打退燒針。”他說著手中的鋼筆刷刷在紙上一陣龍飛鳳舞,嘴巴也沒有停下來,“不過手術是需要孩子七八歲的時候,那個年紀才能配合孩子動手術,現在小孩太小了。你們需要平時多注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