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宇隻是低著頭疊著腿坐在那裏,不動聲色,也不說話,秦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說話?有什麼問題?”
他答非所問:“為什麼你覺得世界上我所想要的東西都已經盡在囊中了?”
秦咧的表情非常平靜,連語氣也非常平靜,翻了一頁手裏的書,問:“怎麼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滿意的?”
秦天宇覺得有點可笑,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不想結婚。”
秦咧不動聲色地坐會了自己的那個黑色真皮的大班椅上,又翻了一頁手裏的書,“那你想幹嘛?還沒有玩夠?”
他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秦咧,臉色倒是非常平靜,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和蔣茲結婚!”
“那你想和誰結婚?”
他盯著自己父親手裏的那本書,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書,可是這樣側麵看過去顯得有些破舊,他知道其實父親很喜歡看書,書房裏有淡淡的麝香,味道很好聞。他自己喜歡用的是古龍香水,這會卻覺得麝香是這樣誘人,就如同是世上最大的誘惑,他沒有辦法克製自己,隻能苦苦掙紮。
就好像是一隻螻蟻,被驟然滴下的鬆香裹住,拚命掙紮,明知道已經不可能逃脫了,明知道掙不開,可是也要拚命掙紮。千萬年之後,凝成的琥珀裏,人們在看到琥珀的時候仍舊可以觀察到那栩栩如生的命運最後的那份無力,但是又能怎麼樣?其實人的命運都是螻蟻,誰的不是呢?
秦咧又問了一遍:“那你想和誰結婚?”
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做聲。
秦咧終於把手裏的書“啪”的一下合上,冷笑:“你不敢說?那我幫你說!你別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唐詩詩是吧?”他好像一下子就動怒了,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這會蹭蹭直飆,不可仰止:“你是我的兒子,你別忘記你是姓秦的。你是不是瘋了你?你上次口口聲聲跟我說,你不過就是玩玩而已,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叫你不要去招惹她!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所以無所謂了?我沒想到你受了傷居然會去找那個丫頭!我起先還是指望你一時的糊塗,那股鬼迷心竅的新鮮勁過去了就好了,沒想到你倒是真的變本加厲,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人老了,糊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
“我從來也沒有覺得您是糊塗的!”
“哼!”秦咧是氣到了極處,“秦天宇!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是我秦咧的兒子,你就別想著要和那個唐詩詩有什麼瓜葛,你如果以後再敢見她,你試試看!”
“為什麼?”秦天宇抬起頭來問,“就是因為她是警察?就是因為她是姓唐的?爸爸,我知道你從來都不碰毒品,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違法犯罪的事情,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