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雪有些支撐不住了,站在荀天的麵前瑟瑟發抖。

她孤身一人來見荀天,並不想扯得太遠,她是來救韓憶羅的。

“……韓憶羅重傷失憶了,他什麼也記不得,他不會揭發你,不會害你被家族遣責唾棄。那一晚,還不解恨嗎?放過他,讓他自生自滅吧?”她是抱著一種信念來到這裏的,她懇求荀天。

“嘿!”荀天無視她的懇求,背過身去。

林曉雪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努力整理那些淩亂的信息,她需要撇開被惡意掀起的負麵情緒,冷靜地應對。

她為什麼來這裏?

他又為什麼願意與她交涉?

他不是叫她來見證韓憶羅的死亡的。

他早就想弄死韓憶羅了,與她出現與否沒有關係。

隻不過……不,如果說以前沒有關係,現在已經有了。

韓憶羅現在的生死,就攥在她手裏。

為什麼她這麼肯定?

林曉雪盯著男人的背影,她腦子裏亂極了,她看不透這個男人,但她就知道韓憶羅今晚能不能活下去,就靠她了。

她嘴唇動了動,聲音如蛋清滑出蛋殼那麼輕:“我們談條件。”

荀天幽藍的眼睛沉了一下:“又想拿什麼錄音威脅我?它隻夠換你肚子裏那小東西的命。別不知好歹!”

這是耍盡手段之人的思維,普通人絞盡腦汁想到的一點對策,早被這號人玩膩了。

“還有,別忘了我之前說的,希望韓憶羅死的可不隻我一個。”

別被這家夥的話給左右了。林曉雪努力不去聽荀天後麵的話。

“你願意見我,我這裏肯定有你想要的。”良久,林曉雪才道,不自覺護著肚子。

荀天這才回過身來,幽深的目光落在女人謹慎的臉上。

連他都不確定,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明明可以不猶豫,可他卻因為她心存徘徊。

他想得到什麼?

他在心裏問自己。

留著韓憶羅一口氣,就是為了讓她來聽他的悲傷童年故事?

不,他隻是渴望傾訴,卻苦於沒有聽眾,但這不是重點。

這個女人,對他意味著什麼?

她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卻讓他如此挪不開眼睛,明明相隔千裏,心裏還掛念著?

林曉雪被男人盯得頭皮發麻。

他在盤算著什麼。

“把衣服脫了!”他薄唇輕啟,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什麼?”林曉雪以為聽錯了。

“脫掉。”

灰暗中,她感覺到他不容違抗的目光。

林曉雪咬了咬牙,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掛在左小臂上。

然後,她沒了動靜。

“全脫了。”

“……”林曉雪瞪大眼睛,渾身發抖,半晌才怒斥道。“荀天,你當我是什麼?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媳,你過分了!”

荀天將她的羞怒斂進眼裏,譏諷道:“看來你也沒真把韓憶羅的命看得那麼重要嘛。”

林曉雪心頭抽緊,她的覺悟可不包括被如此羞辱。

“你是個完全沒有道德底線的惡魔!”她罵他,氣憤得腮幫子鼓起。

“哈-”荀天仰天笑了一聲,重新低下的目光盡是邪惡。“道德?算個屁!”

啊,這種家夥真是沒救了。林曉雪內心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