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從窗戶斜投進屋裏，與燈光融合在一起，它們灑向少年，勾勒出他俊美的輪廊側麵，仿佛一幅曠世傑作，周遭一切藝術品在他麵前都變得暗然失色。
被少年的話吸引的摩根夫人，此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他的臉上，她那顆仿若沉浸在死水中的心猛地一震，劇烈地跳動起來。
“亞當？”她睜大眼睛，好將少年的模樣看得更清楚。“亞當！”
是幻覺嗎？
摩根夫人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多少次夢裏她見到死去的兒子活過來了，像以往一樣回到她的身邊，可每次醒來，現實總是殘酷告訴她，他一去不複返。
她現在是清醒著還是睡夢中？
“亞當-”女人走到少年的身邊，呼喚著兒子的名字。
少年回過頭來，迷惑地看她。
側麵像極了，可正麵看來，少年的五官更加精致立體，但那雙紅眼睛卻如此一撤，那般澄澈攝人心魄。
摩根夫人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悲傷的自己，從未如此清晰。
“亞當？”像，又不像。三年的離別，世事變遷，她在改變，孩子也會改變。
她顫顫地抬起手來，摸摸少年的臉，不像夢裏的冰冷，而是溫暖的，有生命的。
或許，亞當根本就沒有死，隻是跟她這個可憐的媽媽做了個惡作劇，躲藏起來了，三年之後他終於肯回來了。
“亞當-”摩根夫人摸摸少年的臉，欣喜地喚著。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亞當，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不，不，你就是亞當，你…”那麼像！摩根夫人搖搖頭，一句否認讓她的心涼了，又痛了。
“我叫赤！”少年搖頭，報上姓名。
女人的失望痛苦瞬間融成了悲傷的淚水，沁滿雙眼。
“不，不……”沉浸於痛苦中太久的女人不願接受。“你就是我的亞當，我的亞當回來了！”
說著，她落下的手抱住少年，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膛懷，老淚橫秋。
“我的亞當沒有死，我的亞當回來了，亞當！”
淚水浸透衣襟，滾燙了少年的胸膛，他跌進女人的悲傷泥沼之中。
他不忍心否認，卻又不能承認，他需要摩根夫人的支持，但不能冒充她的兒子，取代一個已經死去之人的位置。
這是欺詐。
他安靜地站在那裏，任由女人抱著哭。
兩個西裝革履麵色嚴肅的保鏢圍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少年的一舉一動，保護著悲傷的女人。
這不是夢，她抱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少年。
摩根夫人在少年的懷裏漸漸冷靜下來，她緩緩鬆開他，淚眼婆娑地端詳著少年。
“夫人，他不是亞當少年，您認錯人！”其中一名保鏢上前來，小聲提醒摩根夫人。
“……”三年前，她親眼看著小兒子下的葬，他是真的死了。這個少年長得可真像啊，可是……縱使她思念成疾，也改變不了事實。
她的亞當再也回不來了。
少年抱歉地衝摩根夫人微笑，笑容友善而溫暖。
“我真的不是亞當，你瞧，這是我的名片。”少年從西裝內側口袋裏取了一張名片遞給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