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猶豫地潛到水底，借著從上方透過來的光分辨那個發光的物體。泳池裏的水一直在晃動，一時間想要看清那東西很難，隻能大致看出那東西鑲在泳池底部的瓷磚縫隙間，顏色偏白，質地堅硬。我直覺那東西可能和黑影有關，便破廉恥無下限地趴在泳池底看，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鑲在池底瓷磚間的，竟是一枚牙齒。
這個季節不可能有人在遊泳池裏養魚，而且這枚牙齒形狀相當方正，就算是食人魚，嘴裏恐怕也長不出來。
我想用七八歲的小孩換牙時正好在遊泳池裏遊泳的理由說服自己，可這枚牙齒一看就是成年人的牙齒，而且還是門牙。
我試著用手扣了扣，發現牙齒鑲得很緊，不借住工具根本無法扣出來，心裏不免有些奇怪。這裏就算真發生過女生溺水死亡的命案，門牙也不可能恰好卡在泳池底的瓷磚裏，邊長不足三厘米的瓷磚間能有多大間隙？別說鑲顆門牙，就是卡個鋼夾都沒什麼空間，這課牙齒又卡得這麼緊，如果真是掉進去，那這幾率也太小了，遊泳池鋪底部時鑲進去的還差不多。
然而當我放出靈力檢測牙齒時，卻在上麵發現了極淡的靈力波動，隻是因為對方留下的靈力已經開始減弱，所以單憑靈力檢測不出從屬類型。
就算這樣，在泳池裏發現牙齒也是件很嚴重的事，畢竟遊泳池每天都在消毒，別的不說，至少泳池底部絕對是有清潔員用特殊消毒劑拖、泡、擦、洗的。這種情況下還沒發現池底鑲著牙齒就真奇怪了，何況這枚牙齒上還有靈力波動。我不敢大意，鑽出水麵就朝著承影招手：“過來。”
承影正在岸邊和馬甲說事，見我麵色凝重，匆匆和馬甲交代了幾句就朝我走來。剛開始我還在想這家夥原型是把劍，下水後不知道會不會生鏽，結果就見他如履平地般踩著水麵魔術般地走到我麵前：“怎麼了？”
後麵那工作人員眼睛都直了，這貨現在總算開始相信我們三個不是來騙吃騙喝裝神弄鬼了，我卻連調侃一下他順便把他思想觀價值觀人生觀再顛覆得徹底一點的心情都沒有了，抬著頭小聲對承影說：“池子裏有人類的牙齒。”
他的麵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單膝跪下駐在水麵問我：“有靈力波動嗎？”
“有。”我把在池底發現的情況和他說了說，承影臉色漸漸就變得有些沉重，最後他略微點了下頭，說：“我陪你下去看看吧。”
接著就見水麵緩緩朝兩邊分開，中間餘下部份呈階梯升降，從池底到承影站立的地方形成一座樓梯。不才在下恰好在被分到左邊的池水，摩西?承這麼一分海，我立刻就被卷到了旁邊，“喂喂喂”地抗議了幾聲才被他一把拉著扯過去：“叫什麼，不會自己往下麵跳？”
“跳你大爺，三米高的池子你想摔死我？”我帶著承影往下麵走，走到池底又把牙齒指給他看：“就這個。我剛才已經用靈力檢測過，上麵確實有靈力波動，但反應很弱，沒法檢測是怨氣殘留還是靈氣餘留。不過遊泳池每天都會清洗消毒，這東西鑲在這裏不可能沒人發現，所以我在想……這東西該不會是最近兩天才掉在這裏的？”
承影搖搖頭：“若是最近兩天掉下來的，靈力波動不可能這麼弱，而且這牙齒卡得很緊，不像單純掉進泳池就能卡進去的。”
“……那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我沉思了一下，然後看著承影說，“那個被和諧的網站上報導的內容是真的，這裏真有個女生被先那啥後那啥了，隻不過屍體沒扔到池子裏，而是被拖到其他地方分屍，然後一些小件被運到其他地方處理，比如頭發被賣到理發店，肉和骨頭被賣到菜市場，牙齒被扔到池子裏放水時衝走。”
“……”承影看著我的眼神像在說“你《死神來了》看多了？”
我個人表示既不公平又很委屈：“不然還有什麼可能嗎？這牙齒的靈力波動又不強，如果不是被人分屍後拋到這裏，怎麼可能隻有這麼點靈力反應，再說工作人員可是每天都要清洗遊泳池的，一天兩天沒發現，情有可原，卡了顆牙齒在瓷磚裏一兩年還沒發現？不可能吧？你總不能告訴我這顆牙齒是某個靈力高強的高手在水中被人打掉的吧？”
承影想了一下，也很無語，他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還不至於犯下把人的牙齒看成動物牙齒的錯誤，所以看著我沉默了半晌，終是歎了口氣：“難道真是被分屍後拋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