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狗飯自遠方來3
我乘坐各種交通工具饒全城近一圈後才拜訪完所有的親戚們,經過一番熱鬧的寒暄和假意的推辭後,兜裏多了幾百塊錢。白岩鬆出書後我才找到了一個準確概括此行的詞:痛並快樂著。
我美美的睡了一覺後已經是初二的中午了。我打電話給倪影,卻沒有人接。我疑惑地掛上電話,大聲問媽午飯做好了沒有,才想起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媽留在桌子上的紙條說:你爸單位有飯局,我回姥姥家,午飯自理或去奶奶家。
自理?我才不呢!
奶奶信佛,吃素。於大魚大肉之中吃一頓素也是一種幸福——當然,反過來是更大的幸福——吃學校食堂有感。
奶奶見了我便很高興的忙活了起來,老人家身體很好,記憶力更是格外的好,總在和我說她當年的事,我很小時候爺爺就去世了,我便是在奶奶的絮叨中才在印象裏拚出一個完整的爺爺。我們祖孫進行了一個很愉快的午餐,我又陪她老人家坐了一會,扯著嗓子說:“奶奶,我要走了——”
“哦,好好,噯——那天你帶來那個——王大弟,我當時沒細看,老覺得是個女娃。我看錯了?”
我大聲告訴奶奶:“是的,您看錯啦——”
出了奶奶家我直奔倪影那,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我恐慌地想:“會不會是煤氣中毒全都——”
以一輝和倪影的性格,隻要開了煤氣,就一定會忘了關。這兩個女人實在沒有一個像女人的。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被歹徒襲擊了,那樣還好一點,因為兩個女人沒一個像女人嘛。
天啊,報警吧!
我一腦子壞想法回到了家,開始發呆。這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看了看窗外似已昏黃了一些的天色,下了一個決定——報警。
“叮玲玲——”電話響。
難道是警察?他們從她們身上發現我的電話?綁匪來要錢了?
“喂——”我膽戰心驚地問,如果是綁匪一定要先穩住他!
“哈,你在家啊,知道我們去哪了嗎?”
噓——是倪影。
“死丫頭!你們嚇死我啦!去什麼鬼地方了!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一聲!”
“嘻嘻,你是擔心我呢還是擔心她?”
“靠!你再不打電話來我就要報警了!”
“你要真的報警或許還真能找到我們呢,我們剛從警察局回來。”
“啊!!!你們……是你還是她?幹什麼了?嚴重嗎?先給人家道歉……他傷得重嗎?在那所醫院?……”
“靠!你可真能想,我們逛街時看見一個小朋友走丟了把他送到警察局而已——可惜呀,街也沒逛好,今天商店都關門了。我本來想帶一輝去趟公園,不過那是你的義務,我就不掠美了,嘻。”
“噓——害我白擔心了,你!你怎麼可以說‘靠’呢!”
“就靠怎麼樣——靠靠!把廁所叫衛生間?哈——你丫怎麼那麼假啊!哈哈哈……”
完了,又一個無辜的少女……
…………
送一輝走時,倪影和她都依依不舍的,倪影拉著一輝的手說:“常來——”一輝點點頭,說:“你去——”倪影點點頭。一輝忽然甩開手,豪氣幹雲地說:“哎呀!別說這些了,總之一句話,你去我那我罩你!”
火車啟動一瞬間,我隔著車窗衝一輝喊:“明年春暖花開日,便是你我夫妻見麵時!”倪影竊笑。
“砰!”一瓶礦泉水砸中了我寶貴的頭……
(二十二)“E”薄雲天
今天是返校日,我一下火車就聽見星矢在遠處喊我。接著他矮小的身影便蹦跳而前,到我跟前不由分說搶走我手中所有的大包小包,使我兩手空空不知所措。星矢笑著告訴我:“今天網吧改名字,輝哥不能來接你,派我來了。”我疑惑地說:“改名字?改成什麼了?”
“E薄雲天,E——MAIL的E。”
一輝早就和我說想給網吧改個名字,說“義薄雲天”這名字江湖氣太重,不適合網吧這種場所。我也表示了同意。
一路上星矢興奮地給我講我不在網吧的這段日子裏發生的事,往往是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搶先笑了。我突然笑著問他:“星矢,你是不是戀愛了?”星矢大驚,張口結舌地說:“你……你怎麼知道”我笑著說:“你那樣我一看就知道了。”星矢臉一下紅了,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微笑,既而又猛抬起頭來,問我:“我哪樣了?”
……
“下來點下來點,冰河,你那邊別太快——噯,阿道夫你接一下……”
我走到了網吧門口,正見一輝指揮若定地操縱手下把“義薄雲天”的牌子往下降,雅典娜仰臉看著,手中扶著一人多高的一塊牌子:E薄雲天!
站在高處放牌子的冰河先看見了我,衝我招手。一輝便猛然回頭,緊接著看著我新剃的寸頭誇張地笑了,喊道:“皮皮,你回來了——”全網吧的人都一愣,接著都會心地笑了。
我笑著走上去和他們打招呼,然後站在一輝身邊,星矢拎著我的包們進了網吧裏頭。我捅捅一輝,衝星矢背影笑了一下,說:“這小子戀愛了你知道嗎?”一輝神秘一笑,衝人群努努嘴。我才發現人群裏多了一個女孩子,染著黃頭發身材一級棒,和大家一起聚精會神地換招牌,見我看她就衝我一笑。
一輝說:“這女孩老來上網,叫杜鵑——星矢就看上人家了,還不敢和人家說話,哥們們都沒少幫他,現在總算有了一個開始。”又補充了一句:“杜鵑是全市的散打皇後,現在和教皇在一個散打班裏。”
我吐了吐舌頭,說:“夠那小子受的。”一輝說:“人家溫柔著呐,說話都不大聲。”我點點頭說:“不像你就好。”
“你怎麼剛來就找抽呀,一個月沒揍你癢癢了是不?”
這時“義薄雲天”已經被放了下來,原來的位置上空出一大片嶄新嫩新的痕跡,眾人合力把“E薄雲天”穩穩交給天上的冰河紫龍,兩個人各持一端比比齊後就動手’安裝。我說:“怎麼不讓做牌子的人順便安好了,這多麻煩啊。”一輝說:“自己動手才有意義,這都不懂!”她招呼他們:“裝結實點啊。”冰河紫龍答應了一聲。一輝衝大家說:“沒事的都回去吧……”
這時杜鵑走過來說:“一輝,我得訓練去了,你們忙吧。”教皇愉快地從網吧裏出來,邊走邊加了一件外衣,說:“一起去吧。”說著又故意衝星矢大聲喊:“星矢,我送你馬子去了,你不會不放心吧——哈哈哈。”星矢放下剛拿起的車鑰匙,看了一眼杜鵑,尷尬地笑了笑。
一輝看著教皇和杜鵑遠去的身影,笑著說:“教皇這小子太會討女孩子歡心,我還真不放心。”
(二十三)麵授機宜
杜鵑果然老來上網,來了就坐第一排的機子上,這時一輝就會暗示星矢上去搭茬,星矢麵露難色,一輝就用惡毒的眼神威脅他一下,星矢隻好有事沒事往杜鵑跟前湊,站在人家身後看一會打字,見杜鵑好不容易回頭看他一眼,就不好意思地說:“聊天呐。”
“恩。”杜鵑說著又回頭打字。
星矢又站了一會,見杜鵑不理他了,隻好悻悻走開,一會又端一杯水過去了。
“渴不渴?”星矢對著水杯發問,身體離杜鵑十萬八千裏。
“你放那兒吧。”杜鵑對著電腦屏幕說。
星矢放下水,立刻逃難似的跑了。
這時教皇就會扯著嗓子衝杜鵑喊:“杜鵑,你也留意一下來自身邊的關懷嘿,網上有什麼呀你那麼著迷,小心讓小白臉騙了!”杜鵑眼睛離開屏幕,盯著教皇笑著罵他:“討厭!”
這天我們正上體育課呢,星矢跑來找我。我揮汗如雨地跑了過來,見他神情寥落,就問他:“怎麼了,網吧出事了?”星矢卻說:“輝嫂,你得幫我!”說著差點跪下。
“什麼事?我能幫上一定幫。”
“你一定能!除了你別人想幫也幫不上。”
“你說!”
“怎麼才能讓杜鵑喜歡我?”
“啊?”我一愣,說,“這的你怎麼問我呀,我又不是她的閨中密友,也不是她爹她娘。”
星矢激動地說:“你能讓輝哥都那麼喜歡你,對付女孩子一定有一套,你教教我,讓我怎麼報答你都成。”
“你們輝哥喜歡我?”我心中甜甜的,卻假裝懵然無知的樣子。
“她都離不了你了,你過年不在的時候她那樣和死人差不多,最後跑去找你我們攔都攔不住,誰攔和誰急……你就幫我一回吧!”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再轉移話題,隻好很誠懇地和星矢分析:
“你看,你們輝哥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當初也是她追的我——這和你的情況都不一樣,不過呢,我們還是可以分析一下‘敵我’狀況,像你這種見了女孩子就臉紅的男孩對對方的殺傷力其實是很可怕的,隻不過你不會靈活運用而已。”
“真的?”
“恩,你聽我說,現在你在她心目中已經建立了一個害羞,老實,善良又笨拙的形象,你的話雖然不多,卻句句可靠真誠,所以你要利用這一點,把好鋼用在刃上——”
“怎麼用?”
“很簡單!告訴她你愛她,鄭重地給她一些承諾,話不要多說,說完你扭頭就走,給她展示你極雄性的一麵,讓她來不及反應就被你感動,撲上來抱你,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謝謝輝嫂!”
…………
據說當天下午,在散打隊門口,一個小個子男生攔住了本市著名的散打皇後,悲壯地告訴她他愛她,然後撒腿就跑,散打皇後剛想說什麼,那小子已經跑得不知去向……
(二十四)甜蜜的愛情
我和一輝手牽手在燈火通明的馬路上散步,馬路很繁華,各種機動車川流不息,他們不理我們,我們也不去管他們,各得其所。一輝望著對麵一排小賣部,不懷好意且裝成溫柔的樣子說:“你猜,我現在想吃什麼?”
“這個……是水晶之戀還是金帝?”
“我想吃泡泡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理由對我這麼溫柔的。我大聲嚷道:“泡泡糖?你還不如讓我去買避孕套!”
現在都有人叫我叔叔了。
一輝沒有發火,她溫柔依舊地對我說:“你是想死呢還是去買泡泡糖?”
去買泡泡糖。
泡泡湯有很多,我小時候就喜歡唐老鴨泡泡糖,裏麵還有一片彩色小圖片,到大一點就有大大,超大,超達和大大卷,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比巴卜,你呢?
當然,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邊向小賣部走邊左顧右盼,我希望可以賄賂一個孩子幫我去買。一輝在我後麵跟著,不斷警告我不要玩花招。我的感覺像是被歹徒要挾去拿在警方監控下的贖金。我猛然回頭,對一輝說:“口香糖行不行?”一輝說:“你說呢!”不行!
我走到小賣部門口,忽然靈機一動,想了一個辦法。我簡直想大笑,此情此景讓我明白了死囚在臨死前總要喊點什麼的道理了。我走進小賣部,拿十塊錢給老板,指著櫃台裏一個很漂亮的煙盒說:“老板,我要這種煙。”我想老板給我找錢時我就大方地說不用找了,給我拿幾塊泡泡糖好了,皆大歡喜呀。誰知老板瞪了我一眼,說:“看好了,那是扁三五,再給我五塊錢!”
哎……白花了十五塊錢。一輝笑著看我,和我走出了小賣部,我垂頭喪氣走進了另一家。
這次我指著一個煙盒極有先見之明地問老板:“這種煙多少錢?”
“八塊五!”
太好了,正合我意,哈哈。我遞給老板十塊錢,說我買了。老板去給我找錢的時候我如願以償地說:“不用找了,剩下的全拿泡泡糖吧。”老板停下手,抱歉地和我說了一句話:
“不好意思,本店沒有泡泡糖,拿棒棒糖可以嗎?”……
兜裏裝了兩盒煙,我的頭垂得更低,一輝仍舊跟著我,笑著一語不發。這個笑麵虎!我買不到她要的東西她會殺了我的。
經曆了兩次失敗,我的麵目悲壯了起來,卻也更加堅毅了。我手裏捏了一塊錢覷定了櫃上裝泡泡糖的大玻璃瓶子,一言不發地把錢拍在了櫃台上,麵無表情地說:“給我買一塊錢的泡泡糖!”
沒有回應,一切都那麼平靜。我加重了聲調,說:“給我買一塊錢的——泡泡糖!”
一輝拍拍我的腦袋,笑嘻嘻地說:“你和誰說話呢?”
我抬起頭,櫃台裏空無一人!天啊——
這時,那位胖大和藹的老伯才從外麵進來,熱情地問我要買什麼。我的勇氣我的堅定我的悲壯都化為烏有。我隻得賠笑說:“啊,哈,嘿嘿,我買這個……”我指了指瓶子。
老伯卻看著瓶子下麵的煙,笑著說:“哦,買煙呀。”
“不……不是,是這個……泡泡……”
老伯大笑起來,我也陪他笑。老伯擰開瓶蓋子,我還不失時機地說:“要比巴卜的,最好是第一代那種。”
結果隻買到大大,老伯最後把我送了出來,一直笑著,好熱情,仿佛我是買了他全部存貨的大主顧。他還囑咐我要常來呢。
我把泡泡糖放在一輝的手裏,長噓了一口氣。一輝剝開糖紙,咯吱咯吱地嚼上了,一邊又抽出裏麵的小貼畫來,問我:“這個是幹什麼的?”我說:“可以貼的,你沒玩過嗎?”一輝毫不在意地說:“我小時候幾乎沒吃過泡泡糖。”
我便教給她:“呶,這樣,把貼畫撕開粘在手背上,再搓一搓,把最上麵的紙揭下來,這樣,小圖畫就印在手背上了——可清楚啦!”一輝把小貼畫舉起來看了看,自言自語說:“南天門王……北天門王……”看完對我說:“把你手拿來!”……
我左手手背上貼著南天門王,右手上是北天門王,悠悠地想: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吧。我背著雙手,很深沉的陪一輝繼續逛,一輝幾次想牽我的手,都被我極理智的拒絕了。
這時一輝忽然很使勁的捅我,仿佛看見了天外來客似的。我順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星矢和杜鵑手牽手在對麵街上散步。星矢很不自然,被杜鵑牽的那隻手就像給了杜鵑似的,自己和另外一隻手極紳士的踱步。
我正要喊他們,被一輝風似的拉跑了。一輝高興地說:“他們終於成啦。”我說:“這還不是全靠我,這小子應該請客。”一輝斜睨著我,說:“你對女孩子很有一套是嗎?”我忙賠笑不迭說:“理論……理論……理論而已。”
我回學校的時候,一輝在校門口一直望著我遠去,在我臨與她分別時,她含情脈脈對我說:“不許背著手,拿出來!我就在這看著你……”
(二十五)請客
星矢總以為能與杜鵑發展是靠了我的功勞,也為了慶祝,所以決定請我及全網吧的人吃飯。就定在離E薄雲天不遠處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飯館裏。
於是我和一輝,以及冰河紫龍阿道夫雅典娜教皇全去了。
星矢還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在門口迎接我們,杜鵑則在裏頭的包廂裏招待我們,那樣子仿佛是結婚宴似的。我們穿流入座。每個人不忘在門口取笑一下星矢,大家都到齊了。一輝囑咐人們:今天高興,但是別喝太多,怕杜鵑不高興。
可是酒一上來,她先和見了仇人似的的喝,於是大家一齊上陣,個個紅了臉粗了脖子,星矢也和我們拚,杜鵑在一旁笑著倒酒,有時候抹不開了也喝一杯。一輝喝得靠我肩膀上了,見大家都看她,她大著舌頭和大家解釋:“今兒……是——真……高興!”說著又和杜鵑喝一杯。大家都起哄,誇杜鵑夠意思,非讓她和星矢喝個交杯。星矢搖搖手說不會。教皇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電視上你沒見過?”冰河說:“還電視上幹什麼,讓輝哥輝嫂示範一下不就得了。”大家立刻同意。
一輝直接把杯支我嘴上了,我在她肘關節一點,讓她饒過胳膊自己喝自己的,大家都樂了,一輝犯傻了,她說:“交杯酒不是給對方喝的嗎?”人們就一齊喊對。最後隻好是按一輝的交杯方法喝了交杯酒,她把她的酒杯支給我我的支給她,她倒得快極了,我喝完才發現自己忘了給她灌了,隻好又讓她給我倒了一次才罷。喝完人們問星矢和杜鵑,是按一般方法呢還是照“輝氏”方法喝。杜鵑笑著說:“其實還是一輝的方法科學,可以看出兩個人的默契來。”
於是星矢和杜鵑就按“輝氏”交杯法互倒了一回。他們都倒的很慢,兩個人注視著對方,極完美極協調地喝了一個“交杯酒”。大家都鼓掌。末了一輝還問我:“交杯酒就還有一般喝法嗎?”我怕別人聽見,急忙捂住她的嘴。
酒喝到後來,就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喃喃私語,教皇把頭湊過來對我說:“杜鵑這女孩真不錯,以後一定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也開朗也單純還活潑。”我開玩笑說:“那麼好你搶了算了。”教皇正色說:“這種玩笑開不得,兄弟妻不可欺,再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是義氣。”說著衝一輝傻笑了一下說:“輝哥,我可不是說你。”被一輝當頭一擊。
這時杜鵑和雅典娜在一邊聊天,星矢端了一滿杯酒衝我走過來,莊嚴地說:“輝嫂,啥話也不說了。”教皇接茬說:“眼淚嘩嘩的……”大家又笑了。我也笑著端起杯,小聲說:“可別再外傳了,我也沒啥招了,以後全市未婚青年都往我那跑我可傻了。”
我們一飲而盡。
教皇和我說,他沒少教星矢招,可惜星矢用不好,否則這杯酒就該敬給他。我問他都教的什麼招,教皇嘿嘿笑了,看了一眼一輝就不說了。我猜就是接送女孩子回家送花那一套,星矢如果會用,不就不用我教了嗎,我心裏得意地想:到底是我高明一些。
(二十六)等待
最近一段日子一輝他們老看日曆,一個個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最後是星矢被打發去了不知什麼地方。
一輝憂慮重重地告訴我:“不久,你就要認識一個新朋友了。”我開玩笑說:“不會是雙彙火腿腸?”一輝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不久一輝又告訴我一點關於“新朋友”的消息,她試探著問我:“這位尋朋友剛從那裏出來,你不會介意吧?”我明白她指的是監獄,但我不想問太明白。我也試探著問她:“這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輝說:“男的,他叫阿牧!”
這一段日子以來,冰河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大對勁,表麵上還和以往一樣,但似乎有點排斥我了。隻有雅典娜似乎還有點同情。我明白了這位新朋友到來的意義非同一般,而且一定是他們的老朋友,與一輝的關係也一定非常複雜。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想,暴風雨就快來了。
其實我早有這種預感了,因為一輝他們絕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幾乎天天都待在網吧裏,可外麵世界的事情似乎仍與他們割不斷,一個普通的小痞子消失那麼久應該早被人們遺忘了的,可是我還是能看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任何地方保持著一種頭領風範和做派,不管對方有多少人,見了他們也總是低頭哈腰的。
這個阿牧的到來,似乎是一種命運改變的前奏,冰河他們開始變得漫不經心於網吧的事,他們心中蘊藏已久的火焰和激情似乎又蠢蠢欲動了。
我和他們根本就是兩類人,或許遊戲該結束了,這一段生活很有可能隻是我生命裏的一段小插曲。我該很快的忘記,投入到我的新生活中去,以後酒酣耳熱後很不經意地把它拿出來自嘲一番,引人們發笑,空感慨一番。
其實一輝的那段“蘋果理論”都一一命中,我是完美主義者,一次錯誤也絕不會重複,完美主義的同義詞其實就是悲觀主義,我對自己對一輝都失掉了信心,我們在一起胡鬧拌嘴,永遠是浮於生活,窮快樂,我們無法麵對未來,因為未來對我們已經不遠了,而它又必定是一個分離的結局。
在漫漫生涯中,一輝對我隻不過我一個一時投機而同搭一班車的過客,或許一番言語後一時激動還互留電話,但兩個人一但分手,一切一切將被塵封。以後我想到她時,不過是一個微笑或一個遺憾的撇嘴動作,連對方的容貌都記不起來了……
這種虛幻的世界格局終於將被摧毀,像一場快樂又難以持久的遊戲,遊戲尾聲大家都累了,心裏希望結束卻都不好意思先開口,簡單的重複隻會使自己對對方更加厭惡。
我該走了。
我曾很有先見之明地試著讓自己適應沒有一輝的日子。我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逗自己發笑,我把一輝從OICQ裏刪除了,我們基本沒在網上說過話。
可是我一敗塗地。我看見廣場上有個重殘疾的人在向人乞討,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半身體。
當我把錢放進他的手裏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居然有一絲同病相憐的默契。我吃了一驚,照鏡子才發現自己麵色灰白表情猙獰——我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身體。
我身邊的人開始遠離我,畏懼我也同情我,我試著讓自己衝他們發笑,他們卻逃走了。我恐懼於照鏡子,但我明白隻有半個自己還能真正笑得出那是強者的專利。
我以為時間會衝淡這一切,我打退了自己的激情和衝動,讓自己冷靜麵對現實,可是我卻無法構建一個失去一輝的背景。
潛意識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自稱賣狗飯的女孩子。
不管有什麼困難險阻,我絕不能失去一輝!永遠不能。
這一切過後,我把自己的另一半找了回來,一身輕鬆地回到了一輝身邊,很久不見我的她隻是淡淡地說:“你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
我要等,等阿牧。
星矢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了他,他什麼也沒有說,麵無表情。當我們走到散打隊門口時我看見了驚人的一幕:教皇在和杜鵑接吻。
我膽戰心驚地回頭看星矢時,星矢眼黯了下去,默默走了。我似乎聽見了血肉撕裂的聲音。
我又想起了廣場上那個半身人。
(二十七)義薄雲天
教皇和杜鵑麵對著我們,我們看著他倆,無形中仿佛兩軍對壘。
一輝走到杜鵑麵前,平靜地問:“你和教皇好上了?”杜鵑說:“是!”
一輝出手如電摑了杜鵑一個嘴巴子,一腳把她踹得像彈出去的指甲殼,杜鵑站不起來了。一輝指著她厲聲說:“你他媽玩我們哥幾個是不是!”
教皇還是站著,沒有去扶杜鵑。一輝盯著他,說:“教皇,你說怎麼辦?”教皇看著一輝說:“輝哥,你不能偏心,準星矢喜歡杜鵑,為什麼我不能喜歡她?”
“放你媽的屁!”一輝急了。說:“杜鵑剛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星矢窩囊你也窩囊?星矢追杜鵑的時候誰幫出是主意,那天喝酒誰說的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背後玩陰的你他媽什麼東西!”說著動手要打,冰河紫龍他們急忙上來拉著,一邊勸:“都是哥們,有話好好說……”一輝大罵:“你他媽見這牌子上沒‘義’了你就不講義氣了是不是!”
在爭執中教皇狠狠推了一輝一把,把一輝推了個踉蹌。冰河紫龍立刻急了,指著教皇罵:“你敢和輝哥動手!”兩個人上來推了教皇一把,一邊卻給他使眼色讓他快撤。我上前拉住了又欲衝上的一輝,這時阿道夫傻愣愣揪起兩把椅子要衝一邊還遞給一邊發呆的星矢一把,雅典娜急忙看住了星矢,我用另一隻手扯回了阿道夫。大亂中,教皇扶起了杜鵑跑了。
一輝抖開我的手,回頭罵星矢:“你他媽怎麼那麼窩囊啊,打死了算我的,你怕什麼!”星矢乖乖放下了本就不打算用的椅子,幽幽說:“輝哥,真的算了,我謝你了。”說著走了出去。
一輝又衝冰河紫龍嚷:“成心是不是,他不和你們講義氣你們還幫他!”又說,“一會把義薄雲天給我換上,把那塊牌子砸了,聽見沒有!”
冰河紫龍連連衝我使眼色,我忙把一輝拉回了家。
晚上,等一輝心平氣和了,我才對她說:“這事按理說首先不應該怪杜鵑,喜歡誰是她的權力。”一輝說:“我看她不順眼,明知道星矢的性子訥,你看她那小*,勾完一個又一個。”末了又孩子氣地說:“還散打皇後呢,我一腳讓她成了散架皇後了。”說著自己也笑了。我又說:“從愛情的角度上說,也不能怪教皇,這東西不像是排隊,它不講先來後到啊。”
一輝說:“要是別人把杜鵑搭跑了,我就什麼話也不說了,可是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哥幾個的交情,每天還兄弟長兄弟短的,現在為了一個女的把星矢要了半條命,他心裏怎麼想的,怎麼下去的手!”一輝又說:“總之和你說也不懂。兩類人!”
我形似討好地說:“我看那牌子就不用換了吧,怪麻煩的。”一輝說:“不行!得換,我讓教皇再沒臉進來。”
我隻好靈機一動說:“要不把舊牌子掛在網吧廳裏?”
一輝想了想,說:“行!”
從此,網吧格局跟梁山似的,內設“忠義堂”了。
一輝他們也沒問星矢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最後又過了一周,星矢自己想起來了
,說:“這個星期六,牧哥回來見我們。”
教皇和杜鵑再沒出現過。
(二十八)阿牧歸來前
傍晚時,我一個人穿小道回學校,發現被人跟蹤了。跟一輝處的時間長了,就有了這種潛意識裏的危機感和嗅覺。
我加快腳步想快點回到馬路上,在一個拐彎處一條黑影撲來往我頭上套麻袋,我一後退一拳就砸中了他,心裏十分得意。這時另一個拐彎處又轉出幾條人影,手裏拿著棍子。拎麻袋的人也摸著臉爬了起來,我又一腳踹倒了他。從他身上趟過去,不想被他抓住了腳跟,接著就挨了一棍。